【骑砍沙盒长篇】《犬韬》第二十章——真想在襟形迹拘，视死如归赴国难

“逆天机，动地枢，人主塞大川名山水，凿穿山陵，则水旱不时，五谷不收，人民流亡。”——《六韬·逸文·距谏》
这一次劫掠河县，主要是为了粮食，因此丞相下令除此之外不得再搜刮其他民脂民膏。
烧个村全是小麦惊了 看着底下的嘈杂，骑马立在小山丘上的丞相也不愿直视，但内心一种冲动逼迫自己亲眼看着自己下令干的‘好事’。背后马蹄声传来，他很想扭头去看，但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丝毫不愿转身。
来者与丞相并排看着，过了一会儿，少女终于开口出声道：“他们就没有一点同理心吗？”
“……淑儿啊，你听我解释……”
“你看那边那个士兵，他难道不知道他夺走了这家人最后一袋小麦后，这女人和她三个小孩至少要饿死三个吗？”燕淑慎的声音冰冷，似已麻木，其实只是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
“如果他们不饿死，我们的士兵就要饿死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燕淑慎顿了顿，突然道：“那撤兵呢？经上宋国返回，沿路购买镇县的粮食，还可以和沿路村县买他们多余卖的牛杀了来吃，并且上宋国输送来的粮食也不会再被劫。虽然开销会贵很多，但难道不能让这些村民多活些人吗？”
丞相一挑眉，很是意外：“你是说就这么停止北伐？”
“北伐就这么重要吗？”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了。”丞相柔声道，“你想不想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老者安之少者怀之，没有任何战争？”
“当然想。”
“那你需要明白的是，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战争便是必不可少的。止戈为武，以战止战，你明白吗？只有用战争将六国一统，才有可能开万世之太平。”
“……”燕淑慎没有说话，丞相以为她同意了，谁知过了一小会儿少女却冷哼了一声，并嘲弄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了。你就是这么说服你自己的吧？只要你告诉自己，你打仗是为了天下好，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你就可以毫无愧疚地以止戈为武的名义来肆意妄为了对吧。晚上也能睡着觉了，饭也能吃得香了，闭上眼也不会看到人影了，对吧？真好呢。‘先生’。”
“……”丞相无言以对。
良久，他只能长叹一声，自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说的也有道理，那么到底该怎样呢？世上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他不知道，燕淑慎也不知道。
***
最终丞相还是只带走了干粮，村里十八头活牛留给了村民，一方面是于心不忍——另一方面牛也是一种很倔的动物，分人手赶起来也麻烦，还会拖累大部队的速度。
北伐军至今也已有些疲乏了，思归者不在少数，丞相便下令连夜起兵攻打金城堡，承诺再拿下这里便可宣布此次北伐大获全胜。然城中守将挚虞波耶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率领弓箭手与步兵沉着应对，竟一时攻之不下。北凉人善射，其神射手天下闻名，与下蜀之弩手齐名，有‘北凉弓，南蜀弩’之号。挚虞平日勤加操练，手下虽只有一百弓手八十步兵，却尽是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