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木，不可休思（24）(2)

“从我懂事起，陪伴我的除了叔父，就是身边的几个侍从了。”说到这里，他自嘲地一笑，“这恐怕也是长大之后喜欢找那么多人陪我的原因吧？”见她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总以为身边的人多了，就会少一些孤独，可后来才知道，根本是我异想天开。”说完又侧身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似是无奈：“是不是觉得我说这些，太虚情假意了？”
她摇头否认，“虽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但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听你倾诉。”手上的力道不由紧了紧，仿佛因为她的话而有些动容。
“说我自私也好、贪心也罢，只要是我在意的，从来不会任其离开我的掌握——事也好，人也罢。”不知是自嘲，还是表白心意，“或许是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才会害怕失去吧？”
“患得患失，恐怕世人都是如此吧？”她亦是有感而发。
他摇头笑笑：“你倒是会安慰人。”
“既然约好了陪你两年，在此期间，我定然要尽心竭力，这也是我职责所在。”她说的认真。
“职责所在？”他状似无意地重复了一次。
“嗯”她点头，“职责所在。”眼下夜色浓重，看不清她的神情，不过若是只听声音，恐怕还以为她极为坦然。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好，我记下了。”
小船随波漂流，不觉已是一夜过去，海天交界处渐透出光亮。南思迷茫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竟靠在那人的怀里，不由一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一只手扣在背上，低声喝止住：“别动！”
见她没有继续挣扎，才说道：“现在是在海上，若是你想掉进海里，那我也不介意。”她此时才发现，欧阳克正半倚在船头，而她则靠在他的身上，她刚才如果执意挣扎，小船难免会失去平衡。不由有些赧然，讷讷地开口：“那应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她本想说，不能一直这样靠在他身上，可多少有些说不出口，因而欲言又止。
话里的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但并未拆穿，只是松开了手，示意她可以起来了。南思慌乱地从他身边离开，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个，我们漂了多久？”
本来只是随便聊天，后来偏偏遇上风浪，他担心南思有危险，所以才一直护着她。本想等风浪过去，就放开她的，谁知这场风浪竟是持续了许久也未曾停下。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她却睡熟了，所以才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她刚才睡醒。现在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至于她会怎么想，那倒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大概两三个时辰吧？”他看天色估计道。从昨晚到现在，不过是几个时辰，就已经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所谓世事无常，大概就是如此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发现。”她叹气道。
“或许就这样一直漂着，又或许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流落荒岛也说不定。”他半开玩笑道。虽然欧阳锋下落不明，可听了她昨晚的话，他心里多少也抱有一丝希望，因而倒也不像昨晚那样失魂落魄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是真的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荒岛上，那岂不是永远都困在那里了？”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