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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忏悔室

2023-04-26 来源:百合文库
商业忏悔室
一般提到忏悔室,都是指天主教教堂里一个狭小的小房间。小房间被透气不透光的栅格隔离成更小的空间,便于在看不见对方的前提下进行一对一的私密谈话。信徒们独自进入其中一边向神职人员忏悔自己的罪过,从而得到天主的宽恕。
用心理学来解释这种行为的话,就是通过倾述内心来释放压力,缓解不安,从而保持自己的心理健康。
那么不是信徒的人又要去哪里忏悔?又能从何处获得慰藉呢?
于是我经营起了这间“商业忏悔室”。
让经历了悲哀、凄惨的人可以尽情地倾述内心、倾倒苦水。就算不能摆脱当下的困苦,也能够得到细腻的安慰,甚至是有用的建议。这里环境舒适清爽,收费比任何心理咨询服务更加低廉,因此网上预约可谓络绎不绝,月月爆满,几乎每天都有新鲜面孔来向我救助。
然而,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救赎。
只有那些经历过人世不幸、社会疾苦的人才能成为我的客户。必须声明一点,这不是什么歧视或偏见等等那些幼稚的东西,而是因为低廉的收费根本无法维持我的生计。
唯有客户那些悲惨的过往、苦难的人生才是我收入的来源。
于是,为了避免铜臭味赶跑客户,我把店名改为了“心灵忏悔室”,还以此写了个对联作为广告语。
——是药三分毒,心灵鸡汤只给你灌药灌肠。
——倾谈一身轻,心灵忏悔能让你排毒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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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愧疚难当,悔不该做出那样的决定啊!”
哭哭啼啼了几个小时后,客户终于满意地离开了。
这个男人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突然遭遇经济危机,还突如其来患上了恶疾。在他没钱治病的时候却发现妻子偷偷勾三搭四去找有钱的大款,气的他在网上实名辱骂妻子并离婚。等到他得到钱治好了病才知道妻子是为了借钱而东奔西走,但这时说什么也晚了。妻子不堪受辱,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跳楼了。孩子离家出走,双方亲家反目成仇。现在他生无可恋,只希望能找回孩子,和好如初。
这样的故事听到最后,我当然也跟着对方哭了起来。不过在他走后,我立刻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档案丢到了一边。
因为这样的凄惨故事见得太多了,根本不能当作素材。
我真正的工作是写故事,也包括编写各种剧本。
为电视剧写,为电视台写,为人生访谈类节目编写剧情,为相亲和选秀节目编写人物。写故事的人有很多,但唯有我专门写“悲”和“苦”,因为导演和制片人们都想要悲和苦的故事,因为他们说这类故事很受欢迎,收视率最高。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这些故事呢?
因为人生皆苦难,受苦受难的故事更容易赢得同样受苦受难的观众的内心共鸣。
因为人心需安慰,看到别人更苦会觉得自己现在这点苦还不算什么,从而重新拾取了生活的信心。
因为人生需行善,对苦难中的人施舍同情和感动能让少数人感受到他们还拥有纯真的人性。
也正因为人们喜欢,所以我才专门写悲与苦的故事。这也不是什么卑劣的事情,毕竟“选秀比赛变成比惨比赛”这句话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是烂大街的存在了。也正因为这一类故事早以流行很多年,所以现在要写一个不重复不雷同的悲惨故事并不容易。
所以我才开设了这个忏悔室,用来收集别人的苦难。收集,组合,然后改编成另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这样就算被原本的当事人看到也认不出来。
当然,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干这一行的。
我原本是电视节目《辛苦人生路》的导演,原本也是非常尊重这些真实的苦难与悲惨人生的有为青年。
《辛苦人生路》是一个寻找这些生存在痛苦人生中的人,通过记录和调解帮助他们走出困境的励志节目。如前面所说,这一类述苦的节目收视率都很高。然而《辛苦人生路》在最红火的时候遇到了最大的困境,那就是“找不到优秀的主角”了。
“主角”自然是指那些正在经受苦难的一般民众,节目组通过金钱援助、承诺解决困难等方式换取他们走上舞台、面对镜头。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家的丑事搬上荧幕搞得人尽皆知,也有过当事人乙不同意节目组介入导致与同意介入的当事人甲产生新的矛盾搅黄了拍摄计划……总之,只要找不到这些苦难的自愿者,这个自称“真实事件”的节目就拍不出新的内容。
而“优秀的主角”则是“主角们”所经历的事件本身。天灾人祸、婆媳争斗这些世俗常态并不难找,难找的是那些精彩的、跌宕起伏的、有戏剧性的事件。毕竟太寻常、太简单的故事不可能让节目受人喜爱。问题是“主角”本就难找,“优秀的主角”更加找不到。
我当时的感受,就像是《舌尖上的中国》第一部把所有经典著名的菜品都讲完了,第二部找不到东西可讲只能逮住什么说什么。而我们的节目组却被上级命令着,去拍那根本不知道讲什么好的第三部。
于是组内有人提议编一个故事找人来演,我立刻否决了。因为我要拍的就是现实存在的真实的苦难。
又有人提议说给那些不精彩的故事添加点戏剧性,我也否决了。因为那些就已经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对它们添油加醋就是对苦难的当事人最大的不敬。
然而,我无法违逆的最真实的现实,就是上级领导对我的一顿责骂,就是《辛苦人生路》这棵摇钱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继续拍下去。
找不到自愿者那就只能捏造,最终我还是开始编故事了。
编了第一个,反响不错;编了第二个,很受欢迎。节目幸存下来,口碑再次提升,可是我却编不了第三个。因为上级认为只要会编故事就好,于是便用他的亲戚顶替了我的位置,将我赶出了节目组。
不过,由于他那个亲戚编的故事实在太假,节目上映当天就被人拆穿。至此《辛苦人生路》开始衰败,并默默消失。而我也开始了编写悲惨人世的道路。
由于在节目组积攒了足够的业绩和口碑,我很轻松就在各家电视台和影视剧组找到了大量的客户,工作内容和方式我也很快就掌握了各种门道。
对待人生相谈类节目我可是轻车熟路,不只是清楚他们想要什么,连运营上的困难我也可以指点一二。
对电视剧剧本的修改我也颇具心得,基本遵循“一哭二闹三上吊,换完花样换立场”就能搞定大部分情节。
对待选秀比赛类节目我除了使用经典的“卖惨”之外,还添加了“友情、努力、胜利”这道心灵鸡汤来增加真实感。
最麻烦的是相亲类节目。负责人总是跟我说,人家以后可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要让他们相互认清对方真实的情况。而我却跟他说,最真实的情况就是你现在找不到参加者就维持不了这个节目。
作为节目总负责人,你就应该做好应对“有参加者”和“参加者不足”这两种情况的准备;你应该确保节目的演出效果而不能任凭参加者进行枯燥无味的临场发挥。
你不用害怕这些编出来的人物会被拆穿,你要做的是让他们签属最苛刻的保密协议,然后叫化妆师把他们涂抹得连妈都认不出来。
你可以找那些露脸自拍但还没红起来的视频博主,跟她们说做固定嘉宾可以增加曝光率和名气。这样你就能用低廉的价格雇佣她们,视情况还可以免费、甚至让她们倒贴钱来上节目。
我如此费尽唇舌教导客户,当然不纯是为了他们好,毕竟只有他们需要编故事,我才能赚得到钱。那么,我做了这么多贩卖别人痛苦人生经历的事情后,我的良心会痛吗?
说实话,我已经没感觉了。
我采访过许多苦难的家庭,调解过许多尖锐的冲突;我编写故事,接待各种悲惨的忏悔者,然后再次编写这些悲伤与痛苦……接触过太多太多悲伤以后,我已经对这一类故事彻底麻木了。
不是麻木不仁,不是无心无肺、没血没泪,只是非常单纯的没有感觉。无论再惨痛的身世再残忍的事实,我的情绪也不会有一丝波动
然而情况远不止如此。我逐渐意识到,不仅是对别人的苦难,我对各种喜怒哀乐、对各种亲情友情爱情都开始变得麻木起来。这简直就像是情感缺失症,遇到任何人任何状况都只会用理性去辨别是非。我尝试过参加最嗨的派对、唱最疯狂的卡拉OK、玩最刺激的游戏、吃最一流的美食,但快乐全部都是一时的,因为事后理性会敲打着内心,将前面的快乐评价得一无是处,最后只留下莫名的空虚。
于是我判断自己失去了情感,而且还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毕竟我无论做什么都已经不会有失去的痛苦,也不会有收获的喜悦。
当然,这不代表我丧失了对故事素材的判断能力。我能够客观理智的在需要的时机陪着对方笑陪着对方哭,然后冷静认真地分析评价出对方这个故事有多少商业价值。
我不会用“冷酷、严肃、不掺杂感情”来形容评价过程,这些词语本身就已经表达了对那些故事带有感性的认知。或许也正是不会对故事素材带有感性,我才能继续书写着别人家的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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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找另一个人编的故事,实在是太假太假了。”
我去见一个电视台的老客户,刚见面他就开始抱怨。
“只不过是一个拾金不昧的简单故事,失主当面拿钱感谢他他不收这没问题,接着失主用微信发红包给他不收这也没问题,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在微信放个学雷锋做好事的封面还给失主看到了呢?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不不,在那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学雷锋做好事本没有错,可这个故事编得……在归还失物后他为什么不删掉失主的微信好友,这不明摆着在等失主报答他嘛?”
“没错没错,这点也应该骂他……你都说到点子上了。”
发了一顿牢骚后,客户才谈到工作上。
“总之问题就是这样,因为故事的前半段已经播出去了,所以我希望后半段你能把剧情圆回来。”
替人擦屁股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还可能只算我半个故事的价钱。不过对方毕竟是老客户,这次办好了说不定能把节目后面的故事也包下来。
“那就说他原本是做好事,但是他家境困难,他妹妹为了拿这个好人好事去换奖学金所以故意在微信上做了手脚……暂且是这样。”
“暂且?”
“我也得构思构思,毕竟你要的是不太假的故事吧?”
价钱谈好后,我便去高档餐厅解决了晚饭。我已经失去了情感,唯有通过味蕾上一时的享受来找回一点快乐。
之后我还想再找点什么填补一下空虚,便在街上闲逛,然后就在某处看到了一个乞丐。
那是一个孩子,年龄不大,长发遮脸,衣不遮体,姑且看起来是个男孩。他双脚从膝盖处断了一截,只能坐在带轮子的木板上,木板上还插着块牌子写着他的凄惨身世。
我没有理会那些文字,而是注意到无论别人施舍他多少钱,他都只会回报一个机械性的磕头,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这究竟是刻意训练成这样,还是已经对人世间麻木了呢?我对此突然很感兴趣,便故意去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盒饭,买了一份放到他面前。
那是一份只值十块钱、我绝对不会去吃的廉价到如垃圾一样的盒饭,男孩却用惊异的目光接了过去,抱着它向我磕了好几个头后才吃了起来。这样子比刚才别人给他二十块钱还要高兴。
我躲到一旁偷偷观察,看他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则是旁若无人狼吞虎咽,不仅很快就吃完了,还把那一次性饭盒舔了个干净。但之后,他做了件奇怪的事情,他艰难的移动了位置,把空饭盒抛向了远处垃圾桶的方向。以他的臂力饭盒也只能掉在半路上,他也不在意,迅速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询问了附件的店家,得知这个男孩是被一个大叔看管着的。男孩早上被带过来行乞,晚上被带回去,期间那个大叔有没有给他吃的店家也没留意。有人尝试过报警,但明显那个男孩不敢违逆那个大叔寻求帮助,硬被大叔说成是家庭问题,结果没凭没据警察也不便对他们做什么。
“什么没凭没据?这明显就是用小孩行乞赚钱啊!”
年轻的店员很激动,旁边老店员劝他说随便介入会被那个大叔报复。我则是沉思其中,稍微感到了点快乐。
男孩之所以对别人施舍的金钱毫无感觉,是因为他明白那些钱最终还是会被大叔拿走。男孩之所以会对个饭盒感激涕零,显然是那个大叔没给过他什么正常的食物,而且只有吃下肚的饭盒不会被大叔拿走。把空饭盒扔到那么远估计是不想让大叔知道他吃过了……这太美妙了,如此少见的素材现在可是很难直接接触到的。
原本我还担心找不到合适的真实故事,没想到它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此后接连几天,我每天都会给男孩送一次饭盒,然后躲在旁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观察那个大叔如何带他来如何带他走,如何打他,如何不定时的过来查岗。最后,我以此重新编了一个故事交给了客户。
故事内容改成真正拾金不昧的是这个乞丐男孩,因为害怕管着他的那个大叔所以只能拜托好心人把失物交还给失主。失主联系到的微信其实是那个男孩捡到的一只旧手机,但男孩并不会用微信。于是好心人用旧手机替那个男孩注册了微信联系了失主,还改了微信的图片,希望借此让失主和旧手机的主人能帮助到男孩。
假或许有点假,但配上我细心观察后写的真实描述,反而变得更真实了。原本就是替别人修改后半部分的,假也是前面半部分写得太假。
客户沉思了一会,最后提出了个意见。
“其实我们这里要做个植入广告,你看把男孩的旧手机改成高档机怎么样?”
“那太假了,哪有让一个乞丐带着高档手机乞讨的。改成失主的手机怎样?”
“失主的手机是另一个广告,而且前面也已经播出来了。”
现在才提出这种要求,明显是上次跟我谈妥之后才揽到这个广告的。但无论如何客户就是客户,我只能说到:“你既然要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不过先此申明,出了任何意外都不是我的过错。有问题去找写前半截的那个人负责。”
“那是当然,你在这个圈子里可是个老前辈。那个刚入行的新手也是得给点困难历练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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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播出后的几天后,我听说那个男孩被打死了。
据说是那个大叔认为节目里说的就是那个孩子,便气冲冲跑到街上殴打他,要他交出那支高档手机。男孩哭着说没有手机也交不出来,最后就在街上活活被打到断气。
事情听到这里我也没什么感触,毕竟活活打死的真人真事我也接触过一些,这样的故事在我这里并不新鲜。
午饭过后我顺便去散步,不知不觉间就把那个十块钱的饭盒拿在手里了。我觉得这是那几天送盒饭送习惯了,当然也不否认我其实还是有点在意。我习惯性地走到了那里,看到有人在那孩子乞讨的位置献花,反着买了个不想吃的盒饭也没什么用,我就顺手把盒饭也放了下去。
“你是个好人啊,几天前也看过你给这孩子送过盒饭。”
好人?不不,我说不定是间接害死了这孩子啊……之类的话我肯定不会说的。我只是微笑着离开了周围议论的人群。可当我再次想到这孩子的死与我有关的时候,胸口突然被揪在了一块。
这是疼吗?不疼。我揉捏着胸口,也没感觉到皮肤变得硬邦邦的,但那仿佛血液被收缩在一起的压迫感怎么也消散不去。渐渐地,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了,就好像胸腔被卡住了一样只能一点点地进行压缩和放松。
总总迹象表明,我非常在意那个孩子。
我也不得不承认,那孩子的死还是和我有点关系的。
那又怎么样?这人世间悲惨之事多了去了,我见过的更悲惨的事情也多了去了,为什么我还要去在意一个剧情毫无跌宕起伏的平凡的悲剧呢?
难道就是因为我和这起事件有那么一点关系吗?
我越来越不舒服,到后来连手脚也失去了力气。好在我支撑到了茶饮店,坐下喝了杯茶后终于缓过来了。
唯独那胸口的收缩感始终挥之不去,尽管我明白自己的胸口并没有收缩。我尽可能冷静地从大脑中贫瘠的科学与医学知识里面寻找解释,最终找到的答案是:由于心理压力或情感波动,导致大脑通过身体感官释放出痛苦的信号。
情感波动?情感?说的是我吗?
也就是说,我现在重新获得了一种情感,而且还是一种痛苦的情感,是吗?
不,我不需要痛苦的情感,再说这是个什么情感……我,好像想不起它叫什么。
不,也不是想不起,而是我大脑的心理防御机制阻止我想起来——为了防止我内心崩溃。
而引发这个情感的原因,就是我觉得自己对那孩子的死负有责任?
暂停,不可以再去想它。我现在应该做的,是消除这个情绪。要调节情绪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去唱歌,去玩,去吃点好的,用快乐把情绪冲淡!
我重新站了起来,跑向了卡拉OK,然而中途脚步就停了下来。因为那个无比冷静理智的思维告诉我说,就算唱歌唱嗨了,害死那孩子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那去唱歌还有什么用呢?一无是处!
同样的,当我要跑去玩些什么的时候,理性又来告诉我玩嗨了之后又怎样?问题还是没解决。没能解决那玩了又有个屁用!
原本能让我无视别人的哀伤痛苦描述人世悲惨的那些“客观冷静”此刻却成为阻挠我逃离痛苦的镣铐,而我还打心底赞同它们,认为它们说得是对的!即便它们也同样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这不行,那不行,那我又能怎样?去警察局自首吗?
这也是不可能的。
首先我不是凶手,我所做的也不是犯罪,就算去自首也判不了我的罪,最多也就是被社会舆论道德谴责。
再者,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打死人的事情而去毁掉我自己的未来呢?这根本划不来啊。
但连自首都不行了,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迷迷糊糊的在大街上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庄严的建筑物旁边。
它有着锐利的石头外墙,尖顶的窗户,彩色的玻璃。在看到屋顶那个金色的十字架后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座天主教堂。
教堂啊?那里面不就有忏悔室了?
是要我忏悔罪过吗?但我不是信徒,就算忏悔了也得不到宽恕的。
再说忏悔是什么?是通过倾述内心来释放压力。
那我又何必来这里忏悔呢?我自己不就经营着一间忏悔室吗?
自己向自己忏悔,释放所有内心压力。
然后将它们写出来,卖出去,赚更多的钱。
想到这些我如释重负,我立刻飞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点,钻进了自己的忏悔室。我面对着栅栏对面那个不存在的自己,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写,还一边自问自答修正着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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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疯子般疯狂的、发癫的宣泄了一番之后,我写出了上面的一切。
然后我兴冲冲地翻起了通讯录,想找找看有谁愿意买我这篇故事的时候,我愣住了。
一篇把行业内情都捅出来的故事,有哪个节目组敢搬上舞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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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后记:
这篇文章的灵感来源于二处。
其一是多年以前某个征集故事的公众号,它要求是鬼故事又说要真实,既然是鬼故事又何来真实呢?
其二是更久以前某个地方电视台自称真实案件的节目,明明标题上写着真人真事,内容却是直接照搬某香港电视剧里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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