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面】黑暗中的双面缘（十二）

第十二章 真相
因着夜尊的怒气，地君殿的温度都极速下降了几拍，点燃的火光微闪，甚至眼看着就要熄灭了，却终究没有灭，只是发出一种幽蓝色的火光，看着有些恐怖。束缚沈巍身体的黑能量被沈巍用力鼓起的肌肉给撑开，却又更厉害地反弹回去，扎进沈巍的肉里面，换来更加鲜红的血液，附在已经暗红的血迹上。
“你说弟弟喜欢了我一万年？”
“这重要吗？反正从今以后，你跟他再无可能了。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夜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艳红的唇角看起来格外漂亮，整个人似乎都透露着一种魅惑气息。只是眼底的黑暗也是藏不住的，终于能够一雪前耻，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除掉自己的敌人，他的骨节，都兴奋的咯吱作响。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巍是双生鬼王之一，即便已经实力大减，也不是这么容易杀死的。强悍的自愈能力使得他的身体不断缝合伤口，可是疼痛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有时候或许就是需要有那么一瞬间，才会有一个念头窜进你的脑袋里，然后你才会发现一些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事情。
即使面色早已经苍白如纸，气若游丝，但是那双黑色的眼睛依旧明亮，就像是落入凡尘的星光。
“沈巍，你当真想知道？还是说，这只是你脱身的一个法子？过去的一万多年，你都不曾问过这个问题，现在又问，本尊该夸你迷途知返吗？还是说应该是幡然醒悟？”
夜尊的眼里分明出现了一抹狠戾，却又稍纵即逝，恢复了他脸上惯有的那种假笑。若放在西方中世纪，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出身上流社会的贵族，还是那种能把无数人迷的团团转的。
“咳咳咳……”沈巍气急想与夜尊争辩，反而一口气呛住了，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咳个不停。
夜尊看到沈巍这模样，眼神里倒透出一二分怜悯，不过那种怜悯并非出自善意就是了。沈巍越痛苦，他就越高兴。当然，他不介意让沈巍更痛苦，尽管如今的这个黑袍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还会照顾弟弟的小孩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知晓他对面面所犯下的罪。
不知那时候这张令人厌恶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是像之前一样死板无波，大义凛然？还是会悔不当初，愧疚难当？
“看你这么可怜，本尊不介意在你死前让你更痛苦一点。”
调子的尾音拖得格外长，听着就像是钢琴曲快要结束的尾声一样。
“你被贼酋扔下悬崖后，面面被贼酋带到了反抗团。贼酋原本以为面面应当跟你一样天赋异禀，但发现面面异能尚未觉醒且体弱多病之后，对他非打即骂。面面一直想办法想要找到你，甚至逃跑了好几次，但都被抓了回去，还被施暴。后来他学乖了，不会再逃跑了。但我知道他还是没放弃寻找你的念头。与你重逢的前一夜，面面又一次踏进了鬼门关，就因为贼酋说要杀了你。我牺牲了积攒了十几年的能量控制了面面的身体，帮他觉醒了异能，吞噬了贼酋。在这之后，我便陷入了沉睡。而面面则是与你重逢，然后，再一次堕入了无底地狱，也就是天柱。”
“我无数次的劝他放弃找你，但他没一次听我的。我早看出来了，你跟他永远不是一路人。沈巍，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傻？找一个早就认为他死了的哥哥找了那么多年，一直不肯放弃。说实话，我也觉得面面很傻，可偏偏，我又这么爱他，爱了他一万多年。我不能没有他，也不会允许他离开我。”
“沈巍，你有哪点比得上本尊吗？长相？实力？深情？性格？那你凭什么霸占他的爱？你怎么能在伤他到如此地步之后还高高在上打着正义的旗号来讨伐他？凭什么！”
锋利的眼神把沈巍上上下下都巡视了一遍，夜尊那模样瞧着恨不得把沈巍给挫骨扬灰了。眉头紧蹙，手指指尖已经积聚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那是不受控外泄的黑能量。
“不，不可能……”
遇到这般真相，沈巍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他不相信夜尊说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他不相信夜尊口里的那个面面会是他的弟弟。怎么会是他的弟弟呢？他的弟弟怎么会是夜尊说的那样呢？
可是这股子劲过去之后，瞧着夜尊眼底那透彻刺骨的恨意，仿佛要将他剥皮抽筋。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如今的这一番话只是将以前的点给连成了一条线。
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夜尊，他刻意地逃避当年的事情，他只以为弟弟早已经被贼酋给杀害，或者说，他想以为。万没料到，日后居然能够再见到他，更没想到，弟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沈巍放弃了挣扎，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卸了，耷拉着脑袋，只是垂头看着地面，似乎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掩盖住他对弟弟所犯下的罪行。他现在根本无法思考，只是被自己的世界困住了。
人的想象力是丰富的，他们能把一个又一个音节绘成一幅画，尽管那幅画是在脑海中。沈巍的大脑开始自动拼凑出弟弟的故事，那该是怎样一个故事？只怕是普通人想象不出来的。
“不过你也用不着着急，本尊暂时不会杀你，而是想到个有意思的主意。”
夜尊像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样，眼眸半眯，散发着光芒。
沈巍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猜不出他口里的那个有意思的主意是什么。但是他敢确定夜尊的心里绝对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想要做什么？”
“沈巍，你说你要是一直没回去，赵云澜他们会不会来救你？”
用一个鱼饵把所有的鱼都钓上来，这笔交易，似乎很划算。
“我不许你动他！不许你动他！”
本来还是一片死色的沈巍立马又开始挣扎，咬牙切齿地瞪着夜尊。尽管这目光连夜尊的一个眼神都没施舍来。
“本尊要的，是最尊贵的那个位置。挡路者，杀无赦。”
一阵猖狂的笑声在寂静的地君殿响着，沈巍能感受到缠着自己的黑能量更是往里进了几分，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可是夜尊已经离开这里了，伴随着夜尊离开的还有那唯一的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