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艾莎的一朵玫瑰花 A Rose for My Elsa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当面的责备，强如背地的爱情。
——《旧·箴》27:5
我以前从没有想过，手指屈曲的一个微小的动作，竟然也能耗尽人全身的力气。
“叮咚——叮咚——”
在克里斯多夫的家门口徘徊了二十分钟左右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门开了。克里斯多夫的养母布尔达看到我的一瞬间，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嗨，布尔达……”我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事先想好并一个人排练了无数次的开场白统统被我瞬间忘到了爪洼国外，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安娜……？”布尔达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试图扯出一个像样的微笑，但她失败了，“你怎么来了？哦，我是说，我很抱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让我们都很难过，亲爱的。”
“不不，该道歉的是我，”我惶恐地摆手后退，负罪感如潮水般淹没了我，“我不是来请求原谅的，我是说，事实上，我根本不配得到原谅……我只是想来看，不，是想问一下，克里斯多夫是否还好。”
布尔达的脸色变得温和了许多：“你当然可以来看克里斯多夫，他很好，他就在上面。他也很想你，孩子。”
“……可是，我已经没脸再去见他了……”我感到双颊阵阵发烧，细如蚊蝇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
“没关系，我的孩子。”布尔达试图安慰我，“我们都不怪你，事实上，我反而认为你做的很对。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只是选择了不跟克里斯多夫勉强在一起。从长远看，这短暂的痛苦代替了长期的不融洽——对你，对他，都有好处。”
“克里斯多夫那么好，我实在不能忍心拖累他。”我的双手搅在一起，试图用手中拉扯的疼痛掩盖心中的疼痛，“布尔达，我的生活已经全毁了……我实在无法接受一段全新的生活，至少暂时不能。克里斯多夫适合更好的，但我明显不是。”
“安娜，亲爱的，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布尔达上前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温暖而干燥，“我没想到你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克里斯多夫着想，说实话，我听到这个真的非常非常感动——但你也要记住，光为别人考虑是不够的，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你现在需要的是支持与陪伴，而不是独自承受一切，而且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能对生活失去信心。”
“我知道。”我望着她关切的双眼，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自从艾莎走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亲人那样对我这些温馨的话了。因而当这个代表着母亲的女人、随便从她的生命之火中随便为我拿出哪怕一点点荧荧烛光，都让我感到异常温暖。
“生活仍在继续。朝前看，好好活下去，安娜。如果你有任何困难，记得‘一定’要来。克里斯多夫和我们决不会坐视不管。”布尔达的笑容变得明媚，“而且如果你回心转意，克里斯多夫一直在等你。”
“谢谢你，布尔达，谢谢你。”我快速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听到他还好我就放心了……我想我没什么事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她睁大眼睛：“你真的不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