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唐）风雪无归(10)

“嗯。”那人低低地应了。
原本平稳的马车忽然晃动一下，年轻人连忙口中作吁，马儿立刻听话地停了下来。
“好像轮子硌到了什么，我下去看看。”车帘动了动，跳下一个藏剑弟子。
“外面有点冷，”藏剑搓了搓手，转头道，“你要下来的话加件裘衣。”
“不用，就一小会儿。”唐门弟子已经从马车的另一侧转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车轮后面，被轮子碾过后，略有些潮湿的雪泥里露出金属的棱角。
“这是什么？”藏剑看了看，捡了根小树枝拨开附着在金属表面的泥泞，唐门也一声不吭地摸出手套，帮忙清理起来，两人合力之下，总算看出些端倪。
“这是一把重剑，”藏剑环顾四周，疑惑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门若有所思：“底下好像还有东西，你拿起来看看。”
藏剑先是把自己的重剑插在地上，握住那有些生锈的剑柄略一使力抬了起来，挥舞两下犹自轻咦道：“还挺趁手。”他又瞥一眼原处那团破烂零碎，知道自己是看不出什么了，只好品评起剑来：“从锈迹上看，埋了起码有二十余年了吧，样式和材质也是二十年前藏剑山庄特有的，只是不知为何被遗弃在这里。”说着不胜唏嘘，显然也知道，这剑的主人大概已经不在世上了。
唐门则是在重剑留下的深坑中翻弄一阵，皱着眉道：“这些是千机匣上不太重要的零件，都被压变形了，生锈得更是厉害……”他看着藏剑道，“唯有唐门弟子才知晓如何拆卸千机匣的零件，而又有重剑覆于其上形成保护，看来这是两人有意遗弃的。”
藏剑叹道：“想来当时情况艰险不得不为之……可惜他们没能再回来取走。”他将那把锈迹斑驳的重剑抬上马车，打算回去之后收入剑冢，权当是给那位同门一个魂归故里的寄托。
唐门却是只拿起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指扣，怔怔地看了许久。
“上车吧，别冻着了。”藏剑走过来，唐门突然亲了他一口，飞也似地跳上马车。
藏剑眨了眨眼，摸着那半边脸喜上眉梢：“媳妇儿？”
“还不走？”车里传来刻意装出不耐烦的声音。
“就走！”藏剑窜上马车，“这边脸也要，不然不对称！”
“……”
“再亲一口嘛！”
唐门脸皮薄，只好假装咳嗽来逃避藏剑的亲热示好。
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突然就很想亲他，想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马车转了个弯看不见了，土坡上的孩子和他的歌声也渐渐远去了。
“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来思，杨柳依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