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二十）

明明是古色古香的屋子，却总透露着一种阴森森的气息，在酷暑的夏日，杨九郎冷的打了个哆嗦。
这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觉得陌生，仿佛从这儿出去后就会忘记里面发生的一切。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杨九郎一人，实在冻得受不了，他起身来回踱步，眼睛不时往里屋瞥。
一片布帘隔开了两块天地，房间里漆黑一片，只一根细烛在黑暗里跳动。
“你可想好了？”
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如同干枯的树皮剥落。孟鹤堂点点头，坚定的眼神在跃动的烛光下闪闪发光。
“想好了，我愿意！”
“你就这么答应了？”杨九郎捏着手里特大号的檀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熏一天就能恢复肉身？这种违背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事儿，还真让人难以相信。”
“嗯…”孟鹤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情并不自然。杨九郎收起檀香：“三天之后真的会魂飞魄散？怎么感觉像仙侠剧似的，这么扯呢。”
欲言又止，孟鹤堂挤出苦涩的笑：“遇见我，你们就已经非比寻常了。”伸手去拿装着檀香的袋子，却直直穿过，孟鹤堂低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瞎说什么，因为你，我和九良多了多少乐趣，尤其是九良…”杨九郎顿住，随即重新拿出檀香：“你真的要试吗？”
孟鹤堂微笑着点头，落在杨九郎眼里却是那么凄美。
一点燃，丝缕青烟直上，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
孟鹤堂头上开始冒冷汗，嘴唇发白。杨九郎快速离开：“明天晚上我再过来。”他不愿看到孟鹤堂这么难受。
一会儿是寒冷刺骨，一会儿是烈火焚身，全身如痉挛般抽搐，孟鹤堂痛苦的蜷曲身子。
往事像放电影般重现，孟鹤堂叹自己这一生真是可笑，没想到在死后才遇到生命的意义。
“九良，我一定会去救你。”孟鹤堂死死抱着被子，上面满是周九良的味道。
“咳！”塞在口中的布被抽出，周九良嗓子眼都快干渴的冒出烟。强烈的光线让他难以适应，再次缓缓睁开，周九良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光头趾高气昂的站在周九良对面，手里摇晃着铁棍，口中嘟嘟囔囔在说些什么，周九良听不清。
一摇头，眼前又眩晕起来，周九良记起自己是被砸了脑袋。果然，后脑勺隐隐作痛。
“我要见你们头儿。”逐渐适应灯光，周九良不畏光头的狠话，坐直身子。“想见俺们大哥？恁算老几！”光头叼着烟，恶狠狠啐了一口。
周九良偏过头去不再看他，现在自己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在这儿只能任人宰割，不如孤注一掷拼一次。
光头见周九良对他爱答不理，挥起棍子就要上前，仓库大门“吱呦”一声被打开，黑衣人走了进来。
“大哥，俺…”“滚！”光头点头哈腰灰溜溜的逃离仓库，一时间只剩下周九良和那位大哥两人。
“九良…”
周九良浑身一颤，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曾经每天都会听到。满脸惊愕的抬头，周九良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