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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番外~浮生六记】阿鄞,嫁给你,我很欢喜

“阿娘,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打瞌睡了。”
我被阿穆软糯糯的声音唤醒,视野所及是他那双和我如出一辙的眼睛,只不过这双眸子还里藏着大大的笑意
“啊,我有吗?我明明有在认真看书……” 我打着哈欠低头把一页未动的诗集装模作样地翻了一翻
" 阿娘,这书,应该这么看 ” 
阿穆将书从我手中掉了个过,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笑。
被戳中心事的我不着痕迹的清了清嗓子,随着阿穆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不好糊弄了,真是没意思。
“ 阿穆,我们两个出宫去玩儿,好不好?” 我抢过阿穆手里的书,眯着眼睛笑道
阿穆这孩子随了我的皮相和李承鄞的智商,骨子里又有我们西周人的热血,所以他不似李承鄞那般深沉,外人面前一向是温温柔柔的,可是这小家伙牙尖嘴利的很,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见阿穆没有说话,索性一把把他搂过来,捏了捏他白白嫩嫩的脸蛋
“好阿穆,阿娘真是要憋疯了,你就行行好,陪我一道出宫逛逛吧”
自从生了阿凰,我就极少出门,怀阿凰的时候就十分艰难,吃不进东西,每每靠着太医开的营养汤吊着,好不容易拼死拼活生下了这孩子,结果这孩子先天不足,竟是从娘胎里带了咳喘的毛病。
稍不注意就要鬼门关走个一两回,从阿凰生下来到现在数不清我们把她从鬼门关拉过来几次了,前不久我带着小丫头游湖,两人都落了水,小丫头倒是没事儿,我反倒中了招,病了数十天。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我是一定要出去不可的。
阿穆皱了皱眉头,为难道
“今日阿爹说要让我对近日新罗纠纷一事写本折子,怕是……”
他低着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可看我期待的眼神又怕我失望的又开口安慰道 
“阿娘若真想出去,明日休沐,我们带上阿爹和阿凰一起出去可好?”
阿穆如今也不过才十岁,就已经能备个桌案在正殿里旁听李承鄞和太子辅臣们论政了,这孩子天资聪颖,李承鄞对他寄予厚望,她是知道的,可她也是个母亲,她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阿穆见我许久不说话,只是盯着他发愣,低声同我讲了几句西周话。
阿穆会西周话这个事儿,我也是不知的,想来是他看我思念故乡又不得归,便悄悄学了西周话。
这孩子为了给我惊喜特地在我生辰的时候即兴做了首西州的祝酒词送给我。
所以很多时候四下无人时,我们都是用西周话交流。
李承鄞怕我想家,父子二人经常合作,有时候会唱些西周小调给我听。
等我在回过神来的时候,阿穆已经换好便服,靠在门边等我了
“阿娘你到底还要不要出宫去?” 阿穆双手抱胸,一副被我打败的模样。
这孩子穿着一身月白长袍,煞是好看,见我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小娃娃无奈的嘲笑了我几句,募的,我突然想起来某年七夕带着我划船的李承鄞。
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少年身影重合,我结结实实地咽了口口水。
我不禁重新审视了一下内心,发现私心里我还是最喜欢看李承鄞穿白衣裳,于是我从小就培养阿穆穿白衣裳,我这个娘也太可怕了
被阿穆连续几声的“阿娘”唤醒之后,我顾不得胡思乱想,心虚地冲他呵呵笑几声,蹭的一下进屋飞快的换了身衣服,牵起他的手出了宫。
眼下临近饭点,上京城里到处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我一向喜欢热闹,看见这些两眼恨不得都要放光了,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阿穆拽着我的衣服,几分无奈道 “ 阿娘,走路不要蹦蹦跳跳,小心摔跤”
我今日并未穿男装,毕竟做了娘亲,再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毕竟不太好。
我摸摸阿穆头,表示知道了,这次一定要在孩子面前做个榜样。
“卖糖人喽,刚出锅的糖人”
我听到熟悉的叫卖声,瞬间就把要在孩子面前做榜样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阿穆,你在这等着,阿娘给你买糖人去”
阿穆无奈,只好跟上跑得飞快的我
我嘿嘿一笑,阿穆和阿凰都随我,爱吃一些乱七八糟的吃食,李承鄞虽然嘴上说着不给吃,对身体不好云云。
可每日饭桌上总能见到各式各样不同的吃食,每到这个时候,阿穆和阿凰两个孩子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吵得李承鄞一个头两个大,可饶是这样,李承鄞也未曾斥责过他们兄妹二人一句。
就在我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我往身上一摸,腰间空空荡荡的,不仅没有钱袋,更是连一个铜钱都没有
" 我的钱袋呢?”
阿穆还是个孩子,身上自然没有钱,好不容易给孩子买个糖人,结果把钱袋弄丢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心虚的看了阿穆一眼,那孩子显然也有些懵,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尴尬局面的发生,我急得团团转,但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阿穆拽拽我的衣袖,低声道
“阿娘,适才人多拥挤,许是掉在哪里了也说不定,我们先走吧”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 阿娘,阿兄!”
一抹艳丽的红色入眼,就像我家乡的玛尔其玛一样,我眼前的小阿凰,正穿了身红裙,笑吟吟地望着我。
说起来,阿凰长得并不似我,倒是和李承鄞一个模子的刻出来的,此时见她穿了红裙子,我心底反倒生出来些许感动,这孩子身上留着我和李承鄞的血,是我们爱的结晶。
我半蹲下来替她整理好衣衫,捏捏她的小鼻子。
这丫头和李承鄞简直太像了,就连笑起来嘴角的梨涡都和李承鄞一般无二。
“我们阿凰穿红衣可真好看”
我伸手戳戳小丫头的梨涡,笑道
阿凰伸出手来让我抱,我将小丫头抱起,小丫头在我耳边悄悄说
“这是阿爹给我买的裙子,阿爹说你一定喜欢看我穿红衣裳” 
李承鄞见我戳起了女儿的梨涡,低低的笑着,这本是我和李承鄞经常爱玩的一个游戏。
人人都知道我是有两个酒窝的,可他们不知道李承鄞也是有梨涡的,甚至有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李承鄞的梨涡要比我的酒窝好看,每日便对着镜子戳来戳去,也想戳出一个和李承鄞一模一样的梨涡。
后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我戳李承鄞的梨涡,私下无人时,我总要玩半天才撒手。
我回头看了眼李承鄞,他背着手笑吟吟地望着我,我也不知道什么高级的词语,就是觉得李承鄞的眼睛比我们草原上的星子还亮,比街上的花灯还要好看。
“你是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穿起红裙子,整个草原的汉子都想拎着雁到王庭里娶我”,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可惜你阿娘偏就离家千万里到上京嫁了你阿爹,真是,时运不……阿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推了一把小阿穆,示意他接话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阿穆有些无奈
“对对对,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我话还未说完身后那位便阴阳怪气地朝我走过来,又阴阳怪气地拿腔作调
“怎么,嫁给我你不欢喜?”
“那可不是,说好了我才是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呢!李承鄞!”
“出去玩都不带我!”
我抱着阿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小枫,你等一下,” 
我回身时就看见李承鄞手里拿着一把剑,笑意吟吟的看着我
“我给你舞剑”
说着还给我作了一个揖 
“ 还请我的小公主原谅我”
“啊?舞剑?”
我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怔住了,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见我还是傻愣愣的样子,他冲我眨眼睛,几分无奈几分宠溺
“糖人,舞剑” 他故意拉长尾音说
我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上元节漫天的烟火和琳琅满目的灯,白色大氅和红色的襦裙,年轻的少男和少女.......
见我回忆起来,李承鄞看我的眼神愈发的温柔,我也冲他微微一笑
“李承鄞,你给我买糖人我就原谅你”
“好”
虽然李承鄞早就老胳膊老腿了,但耍起剑来依旧能担得起当年的“全上京城最好看的舞剑”
我领着阿穆和阿凰在一旁收了满满一兜子铜钱,我边数钱边笑得合不笼嘴。
扭头得意像阿穆挑挑眉 “你看?你阿爹最听你阿娘话了”
我又得意看阿凰,“你看?我才是你阿爹最疼爱的小公主”
李承鄞看见我跟孩子争风吃醋很是无奈,他拿了糖人递给我
“诺,这回糖人可不会碎了”
我觉得眼睛酸涩,努力吸了吸鼻子,咧开嘴角
“好,我信你 ”
突然间想起来了中原人常说一句酸话,好像叫什么此去经年,用在这里甚是应景。
恍然间我好像看到有个少年,执拗拿着孔明锁给我,又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拆开
他同我说 “ 往后,一切复杂的事情都交给我”
他说让我把一切交给他,我便应了,连带着我的一颗心,分毫不差的,都给他。
再后来那少年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仿佛跟人大战了几百回合,他大步走来把我搂在怀中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重复
 “小枫,结束了,小枫,我把你藏在心里的日子结束了”
然后转眼之间,我和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了。
我一手拉着李承鄞,一手抱着阿凰 ,小声说
“阿鄞,嫁给你,我很欢喜”
他重重的捏了一下我的手 “ 盼只盼,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幸好,这一路虽难,我们都没有弄丢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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