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独家连载《天方有道》②(2)

去那槲栎林最多的，是他。
去那渠灵泽白燕亭最多的，也是他。
莫看他与求道无缘，杀起人来却是毫不含糊，他父亲姜守阳死前为他留下一尊法宝，凡人此持有此法宝，亦可与求道者周旋。
那是一口玺，平日不用皆二寸二，不过一旦凶威毕露，便会化为一丈盈一尺，气势惊人，可以镇死较弱的求道者！
此玺名曰：天方玺！
弹指东来天方玺，不见仙人只见血！
除却这恐怖的神玺外，卢天骄还赠予他两尊体含真血的凶兽幼崽，如今被他养了数年，乃是一鸟一龟，鸟常伏于肩，龟多藏于袖。
关于这两兽的传言却是极为可怕，是连求道者都要畏惧三分的凶物！
此时适逢三月，渠灵泽生机勃勃，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湖面波光粼粼，此刻湖心白燕亭内有一青年静坐，面前是一张槠木桌，色泽莹润，桌上有一纸、一砚、一笔、两镇尺。
青年未动桌上笔具，只是看着渠灵泽出神，瞳中仿佛有一种吸摄万物的力量，阳光经过大泽映射洒出金色的细碎光辉，水连云连日连天，天接日接云接水。
不觉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叟进入亭中，站在姜文衣背后。
姜文衣不语，轻轻地将宽大的衣袂拂于肘后，将毛笔拿起，在磨好的墨汁之中浸染，但没有染透，因为这宣纸吃墨得很，若是让笔毫吸满墨汁的话，墨汁在纸上会快速的晕染开来，便废了一张宣纸，若吸墨不够，则笔色后劲不足，难免会使线条头重脚轻。
要知道，点线面三者之中线最为重要，必须要谨慎。
他抬起笔尖，悬空二息之后便落在宣纸之上，挺得竖直，笔正正是绘景第一步，笔正则锋正，画面方才协调，抓笔有力但不执死，如此落笔更稳，手指不贴掌心，掌心不贴笔杆，行笔才更柔顺圆滑，为了不抹到笔迹，他只能抬腕悬肘方才落笔，小心翼翼。
第一笔完成。
这是一道拖锋，横划而出，由细变粗再转细，画的是水与天连接之处，墨色不浓不淡，却是架构出了画面的结构，仔细一看，笔尖一落便毫不犹豫地画出，连贯圆润，姜文衣的手法可见一斑。
老仆白冥鹰双眼微眯，不做评价。
姜文衣瞟了远处一间，又下一笔，斜向上挑出，圆润地一转，向下抹出，墨汁被宣纸轻吸，向内由深到浅，抬起笔尖在墨汁渗开的笔锋之上又抹上一道，二次向内渐变深化，白冥鹰瞳中闪过惊讶之色。
这是一种及其高超的手法，名叫皴染，换做以前，姜文衣也只使用过分染、罩染、干染、点染、碰染、湿染等手法，皴染还是他首次尝试。
乍一看，这些墨迹似是从宣纸中突出一般，令这座山峰看起来与现实一般无二，仿佛要从画中跳出一般，难言其妙。
接下来的笔法皆以平笔和圆笔为主，山岳有一种沉重雄壮之感，水波涟漪则柔和顺滑，清新淡雅，将水、云、日、天四者相接的状态表现在画中，活灵活现，姜文衣目光凝重始终，整个人的精神都融入画中，每一笔皆是山水在他心灵之中的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