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陆白|独角戏·第十九回

白展堂幸灾乐祸 楚留香藏拙让贤 七侠镇有个说法：但凡外地人头回来本镇，必得寻个本地人问路才能去得了他想去的地方，唯有三个地方不必问路便能找着——赛掌柜的怡红楼、韦掌柜的汉源斋，还有柳掌柜的胭脂铺。一个人只要鼻子灵些，不用问路，只管循着酒香、墨香、脂粉香走下去，便能找着这三家店铺了。
可是如今这法子却没那么好使了，因为现在这三家店原本的香味都被浓浓的郁金香气所取代了，一个人若要找这三家店，只能顺着郁金香气的方向走。然而在看到店铺招牌之前，他是无法确定自己去的究竟是酒楼、胭脂铺还是纸墨店的。
对于这件事，最不满的便是汉源斋的韦掌柜了。这个老儒生现下正气得胡子发抖，愤愤然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盗帅真是荒唐！偷画不说，还把敝店弄得是乌烟瘴气，可恨！可恨！”说着拽住楚留香的袖子一件件数说店里的笔墨纸砚：“小相公你看看，这算什么事情，我一个读书人的店，墨香一丝没有，净是些女娃娃的香粉气，成何体统！”
韦掌柜是认识白展堂的，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拉着老邢口中的“能帮着断案的秀才”喋喋不休。白展堂也乐得自在，只在一旁看热闹，闷着声笑够了，咳嗽两声，附和道：“就是，这个盗帅也太不像话了！真是色胆包天，不成体统！”
楚留香摸摸鼻子，问道：“韦掌柜，你昨夜可听见店里什么响动吗？是什么时候？”
韦掌柜摇头道：“我老头子七十多岁啦，耳朵也背，眼睛也花，哪知道什么响动。不过今天早上在店里倒是有张条子，是那个盗帅留下的，已经交给邢捕头了。”
楚留香点头道：“上面写的是：‘多谢赠美，楚留香再拜。’邢捕头已经告诉在下了。”
出了汉源斋，白展堂忍不住道：“这下好了，人家学你学得倒挺像，不仅表面功夫做足了，这反侦察能力也学到家了，一点儿有用的线索也不留下。”
楚留香盯着他，慢悠悠道：“小白，我看你方才一点也不像担心的样子，怎么现在倒着起急来了？”
白展堂一噎，假笑道：“小楚啊，我刚才那是相信你的能力，现在发现对手太狡猾，可不得为你着急吗？”
楚留香微笑道：“既然你为我着急了这么久，想必也有主意了。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白展堂愣了愣，倒真没想出对策，只好试着捋道：“昨晚被偷的韦掌柜、柳掌柜，今天的赛掌柜店咱都去过了，三家的香气和条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还有丢了西子浣纱图的朱先生家，也是一样。除了这两个证据，既没目击者，又没别的线索……还有，右手上的梅花标记，不过你都不知道，靠这么个标记大海里捞人哪儿捞得着。”
楚留香道：“可你说的另两个证据却是对手故意留下来栽赃我的。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件：偷这几幅画的是同一伙人，就是昨晚那群黑衣人，或许，还有他们别的同伙。”
白展堂接着分析道：“这么说，咱们只能从他们的梅花标记、武功路数、还有那两个人家故意留的证据里找线索了。”一说到武功，心头有些为难，索性只等楚留香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