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三)

那日，齐兰跃下山崖，被师傅用丝线擎住，没有摔死，但还是晕了过去，知道云家戏班经过。
“爹爹，爹爹！”刚才还跑在最前面的云纱折了回来，急切的叫道，“爹爹！前面有个人，有个小哥哥睡在地上！”
“小哥哥?”
云五戏思量了一下，召呼云小九和云小六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让戏班的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走动。
他们看到齐兰围了上去，确认这不是什么陷阱之后，把她抬到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云小九，云小六毛手毛脚的就没有留下来照看齐兰。只有云五戏在细细的查看她的伤情。
伤很多，很细，但都不深，像是掉下山崖时被树枝划破的。
云五戏一点点帮齐兰褪下衣物，突然，他愣住了，脸一红，想出去叫个女人来照看齐兰。
“别……别叫人……”
齐兰醒了过来，看到准备出去的云五戏，急忙叫住他。云五戏回过头，看到齐兰挣扎着坐了起来，用衣物掩住身体。
“别……告诉别人我是女的……求求你了……”
云五戏反了回来，坐到齐兰对面，目光不自然的飘来飘去。
“你……你为什么坠下山崖?”
“……”
齐兰沉默了，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云五戏答案。
“为什么女扮男装?”
云五戏换了个问题。
“……在现在这个时代，男儿身可以帮我省下很多麻烦。”
齐兰的声音嘶哑，完全听不出这是女孩的嗓子可以发出来的。
“的确，但……”
云五戏递给齐兰的水被打翻，水洒到地上。他们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水打湿了地面。
“我叫齐兰，是齐家的独生女。”齐兰深吸一口气，决定告诉云五戏一些事情，“就是那个贩卖马匹的齐家，呼，也就是那个被灭口的齐家。我母亲临死前护住了我的，所以我活了下来。”
“我一直在东躲西藏，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要找我灭口……大叔，求求你了，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想死……让我留下吧……大叔……”
齐兰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云五戏看着地面的水，摇了摇头。
“齐兰，我要对我的戏班负责！让胡编乱造的人留着我的戏班?胡闹！”
云五戏的声音虽然很低，但透露出说不出来的严厉。
“大……大叔?”
齐兰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露馅了，也不哭了，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云五戏。
“你到底要到我戏班做什么？”云五戏抬起头，直视齐兰。
“我……我就是想……”齐兰在云五戏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我想给爹娘报仇……”
“唉……”云五戏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报仇?找谁去报仇?”
“谁屠我满门我就找谁！”
若不是齐兰嗓子干哑，她能把这句话吼出来。
“你要找动手了？还是要找下令的?”
“当然是都找！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云五戏听到齐兰的豪言壮语竟然有一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