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债（五）

第五章
又是一年的春天。像初见时，溢满了花香，浓浓。
景物依旧，物是人非。
他的公主，国色天香。她及笄这年，已有许多人为她倾倒。总是在这时，他会远远地走开，亦或是，逃离。
纵使他知道，浮霜的心里，装着谁，恋着谁。
“阿晨，父王他希望我早些……我知道我长大了，但我不想出嫁。我的心意，只有你懂。”
“公主，你真的好傻，”他苦笑了一下，“我能给得起你什么。”
“你看着我。你什么都可以给我。”浮霜坚定地眼神，让他不敢直视，不敢面对。
或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就知道，注定会失去她。
而且是，眼睁睁地让自己失去她，无能为力。
因为，复仇，使命，重任，刻在骨子里，不可能遗忘。
爱，恨。
交织，挣扎。他终是选择了后者。他终是选择了去做一个爱国的皇子，也选择去做了一个背叛爱情的负心汉。
这意味着，他早就不是曾经，只会逗她开心的少年，只会挽着她的手，陪她一路走的少年。
“公主，再和我去一趟后花园吧。”他依旧微笑。
烟丝雨雾，流水透过你嫣然一笑，迷过我淡淡兰香。
紫玉兰开了五年，又是春天，正花枝招展。漫漫的紫红缭绕，缠绵，迟迟不散。
他记得，在凝淇国，他陪她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春天。
他记得她说过，“紫玉兰，可以为你而开。”
“阿晨，还记得你送我的玲珑玉佩吗？”浮霜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掏出。巧夺天工玉佩上面刻着精美的纹路，和，两个秀气的小字。
“浮霜”，是他亲手镌刻。
他上前一步，温柔地抚着这块玉佩，像抚着她的心。
“公主，你，你可是不曾离身一刻？”
浮霜点点头：“我替你保管了，三年。”
三年的光阴。
玲珑玉佩是母妃留给他的，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母妃弥留之际告诉他，这块玉佩，会让最爱的人，一生平安。
三年前，在浮霜的床前，看着她苍白地脸，他心如刀绞。
“这是母妃留给我的玉佩，会让最爱的人一生平安。公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从此，你替我保管。”
少年的话，清晰如昨天。
如花般的爱恋，却再也回不来。
“禀告帝君，一切就绪。我们等了五年的复仇终究不会错过。”
“只是，”御曦有些担忧道，“国师此计可否保万无一失？若是晨儿真的动了情，舍不了浮霜，那如何是好？”
“帝君多虑了，”国师一笑，“大可放心。从这三年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二皇子功不可没啊。那个小公主和冥昙国孰轻孰重，皇子不会不清楚吧。”
没错，他很清楚。
眼见浮霜就要十六岁，婚事却还未定。吟淇也只能干着急。他的身子每况愈下，需要另一个男人，像他一样去呵护她，照顾她，爱她。
可她不肯。
总是会有人，忍受不了一辈子后悔的痛楚。
浮霜十六岁的秋天，她莫名其妙地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