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之人 第十节

我就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做着那样残忍的事，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我知道力量对比悬殊，就算上去帮忙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这不是借口，我既没有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搭上性命的觉悟，也完全没有冲上前去加入屠杀的欲望。
只是如看着表演一般地，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们。
各种声音在空气中混杂，血液和残肢到处乱飞。
真是残忍啊。除了这个想法和一些微微的惊诧，我的内心完全没有掀起太多的波澜。
我的心也跟肉体一样，完全坏掉了么。我不禁想道，同时因为意识到这个真相而感到一阵悲伤。
屠杀还在进行着。那两个受害者的叫喊渐渐小下去了，只剩下堵在喉咙口的含糊不清的咕噜声。
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何要那么做。难道真的和丧尸一样凭借本能啃食人类？应该不是，至少我就一点进食的想法都没有。再说电影里那些丧尸也是，明明不吃人也活得好好的，非要袭击幸存者做什么呢？
我对这个新发现感到很满意，看来目前只有探索未知才能填补我空虚的心灵了。
不一会儿，我的那群丧尸同伴也基本完事了，实在是相当高的效率。我看见他们把一个什么球形的东西抛了出来，刚好落到我的脚边。我下意识退了一步，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头。仔细端详，还是个女的。那模样是真的惨烈，五官都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连眼珠也少了一颗。看来在这种时候，是不能指望丧尸有什么绅士风度的。
那头颅似乎是被硬拧下来的，因为脖子那里还残留着一段脊柱。那一定非常疼痛吧，想到这里的我皱了皱眉头。这女人不知是没死透还是纯粹的条件反射，头颅似乎动了几下，呕出来一些带泡的血花，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吓了一跳，是的，这是我唯一萌生的感情。除此之外，怜悯、愤怒、惶恐，甚至连恶心都没有。
我抬起头看着那群疯子的狂欢，他们正在用那力大无穷的手臂将受害者撕成小块。他们围在一起，一人握着尸体的一部分，然后向四周用力扯开，并发出兴奋的呼喊。我想起了一群小孩子，天真无邪地撕扯着昆虫躯体的模样。
鲜血和内脏一会儿就铺满了地面，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腥臭的气息。
我很耐心地观察着他们，想看看这些家伙接下来会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我以为他们真的需要吸血或者吃人肉之类的补充，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发现这些家伙只是在玩，在享受虐杀幸存者的乐趣，仿佛这才是他们生存的意义。
我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地上的手电筒或许还能用，于是慢慢走过去，捡起来放进了袋子。在弯腰时，我发现越过那群丧尸的更远处还有两个背包，那大概属于这两个可怜的幸存者，不，现在或许该叫受害者了吧。
里面一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很小心地避开一地的残肢、内脏和血渍，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同情，纯粹只是担心弄脏刚到手的衣服。我一边想着自己真是没救了，一边在经过那群丧尸的时候还是按耐不住好奇朝那个方向瞧了一眼。
刚好有个丧尸抬起头来，他的视线和我相交了。他看到我，马上就收敛了前一瞬间咧得极其夸张的笑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