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 · 惊鸿一面（拾陆）

事出突然，张云雷先是找人去打听消息，直等到天刚擦亮，又急忙叫人去太傅府上把郭麒麟悄悄地请来
“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我可不能饶了你” 一大早就见到张云雷府里的小厮神色匆忙的站在自己的门外，也不说什么事情，就一味的让自己赶紧去一趟张府，郭麒麟紧赶慢赶连早饭都没吃，正存着一肚子的气
“楠漪昨天被宫里的人带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张云雷几乎一夜未睡，前去打听的人也没有回来，也只能先让长安回去等消息 
“什么？！” 郭麒麟此时只感觉完全清醒了，“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 张云雷摇摇头，“长安说昨天早上楠漪来了这儿，几乎是傍晚才回了王府，想必这问题应该出在中间这段时间了”
“这可怎么办……” 郭麒麟来回踱步，“你，你告诉孟哥了吗？”
“我还没想好” 张云雷暗暗皱了皱眉
“将军，将军！” 出门打听的人赶了回来，“打听到了，说是昨天下午楠漪姑娘去了公主府，后来嫣萝公主就昏迷不醒了，说是，是中毒了”
“这怎么可能？” 郭麒麟摆摆手，“听着就不靠谱，楠漪怎么会做这么蠢钝的事情”
“你先退下，对外什么都不许说” 张云雷让人先下去，又转念一想，生了一个念头
“你说，这会不会是贼喊捉贼啊……” 
“你什么意思？”
“这会不会是嫣萝公主的苦肉计啊” 张云雷心下思忖，“怕是楠漪中计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郭麒麟十分同意张云雷的猜测，毕竟现在已经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了，“宫里拿人，我们如何救她啊？”
“既然问题出在嫣萝公主身上，我们得去找孟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将军” 门口的下人突然进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秦公子来了”
“老秦回来了？”
……
长这么大，牢狱这种地方你也不是第一次进了，小的时候跟着阿爹和大哥也去过这种地方提拿犯人，只不过这一次有些特殊，你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过夜，一个人
直到被押解到狱司你都是蒙的，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把你关押到这种地方，更不知道嫣萝公主为什么会见完你就中毒了，如今便是你身上长了一百张嘴怕是也解释不清了
不过现在你担心的，不是嫣萝公主能不能醒过来为你澄清，也不是自己能不能捱过狱卒的道道刑法，而是，自己会不会连累到远在南境的二哥
一天，两天，三天？你不知道你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多久，干草垛，不处不在的老鼠, 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味，你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再去理会身上的伤口反复的流血结痂，你收不到外面的消息，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个地方，无声无息的结束性命
“楠漪！”
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依靠在牢房冰冷的墙壁上，连头都不想动，你知道来的人是谁，可你真的，真的不想动，也许，你根本动不了
“楠漪！” 秦霄贤等不及狱卒慢吞吞的把钥匙插进门里，一脚便把狱卒和门都给踹到一边了，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鲜血淋漓，神志不清的你
“楠漪你醒醒！是我，老秦，你看看我啊” 秦霄贤见你全无反应，也不敢去碰你，只能试探的喊你的名字，但你仿佛已经死去一般，秦霄贤颤抖的伸出手想去试你的鼻息，那点微若游丝的呼吸总算是证明了你的存活
“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是如今平南王的妹妹，你们也敢这么对待！” 牢门外，张云雷拄着拐杖，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你，和马上就要神志不清的秦霄贤，怒火攻心，直接一杖打在了旁边狱卒的身上，狱卒当场欧了一口鲜血，剩下的狱卒直接跪成一片
“这，这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啊，进了这的人都是要走一遍刑法的啊……” 一个狱卒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向张云雷解释
“混账！” 张云雷一声怒吼，平时顾盼生姿的眼睛生气起来犹如削铁如泥的利刃般刀刀剌人，“还不快去请大夫，我且把话放在这，云楠漪要是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自会有人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
牢门外如此喧嚣，里面的人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秦霄贤小心的用帕子想擦干净你脸上的血污，却触碰到你热得滚烫的额头，一瞬间，仿佛是自己的心在热油里滚过一番，修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动几下，泪，就掉下来了
“楠漪，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霄贤将你轻轻地扶倒在旁边木板和稻草搭就的床铺上，一举一动，仿佛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缓慢而小心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落在你的眼里，心里，好像每一次，每一次你出现状况，他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就像现在这样，在你每一次无助到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告诉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我没有…… ” 你努力的想说什么，但只是嗓子里发出了几个浑沌的声音
“我知道” 秦霄贤好像知道你想说什么，用坚定而平和的目光告诉你，他相信你，相信你被人陷害，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你无力的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秦霄贤的手，仿佛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秦霄贤感觉到了你的无助，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盖在了你的身上
……
“回将军，云姑娘多是皮外伤，加上这地牢里阴湿导致寒气侵体，如果不趁早出去，就是再多喝几副汤药也是无用的” 大夫给你把过脉，赶紧将你的情况告诉了张云雷
“劳烦大夫了” 
差人把大夫送走，张云雷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秦霄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眼下张云雷心里也清楚，怕是说什么秦霄贤也是听不进去的
“我们得走了，老秦”
“我不走”
“你说什么？”
“楠漪在这儿，我得陪着她”
“老秦！”
“二爷” 从始至终，秦霄贤都没有抬头看过张云雷一眼，全心全眼都在你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楠漪需要人照顾，我不能离开她”
张云雷看着秦霄贤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只交代好了狱卒，拂袖离去
“楠漪情况如何？” 张云雷直接回了郭麒麟的住处，郭麒麟紧忙上前询问
“命一时半会儿是保住了，但还是要想办法救她出来才行”
“老秦呢？”
“他还在地牢，说什么也不肯和我离开”
“我就说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他，他是个实心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郭麒麟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桌子
“小孟那，怎么样了？” 当初张云雷和郭麒麟计划着兵分两路，自己去地牢看你的安危，郭麒麟去找孟鹤堂想办法
“孟哥直接去面圣了，我想应该有机会吧……” 郭麒麟皱了皱眉，其实，他并没有完全告诉张云雷实情，只是当时孟鹤堂的反应，说是震惊也有，焦灼也有，但……
但是落在郭麒麟的眼里，他的反应来的太过流利，总觉得有一点……郭麒麟也说不上来，总是觉得怪怪的
“这件事，我和师父都没有出面求情的理由，不好在圣上面前说什么，只能全靠小孟了” 张云雷根本没发现郭麒麟的犹疑，只顾自己坐在一边叹气，“这年后就一直不太平，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
“这接二连三的事，我只怕楠漪会撑不住啊”
“对了，楠漪出了这么大的事，云凌昭那边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云雷突然想起来，就算是君上没有牵连他，这么大的事没道理云凌昭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说来也奇怪” 郭麒麟点点头，“事情过去三天了，君上顾念老王爷没有责问云凌昭还有的讲，但我一早就给那边递了消息说楠漪出事了，可到现在也是全无反应，我正打算再去一封信或者干脆直接去一趟好”
正说着，负责饲养信鸽的下人急匆匆敲了敲郭麒麟书房的门
“少爷，南边儿来信了”
“快拿进来！”
 ……
展开信笺，信上的内容倒是让俩人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 张云雷重新跌坐在圈椅上，“不可能，这也太……”
“原来是这样……” 郭麒麟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也没有误解任何一个字后急忙把刚走不久的下人给叫了回来
“你赶紧去宫门口等着，孟大人如果出来了立刻让他来这儿！”
“小人明白”
“现在怎么办？” 张云雷此时大脑一片浑沌，这消息来的太快，也来的太猛，这完全让他不能接受，“我们如今还怎么救她？”
“我现在更想知道” 郭麒麟将信笺攥在手里，语气不觉得也严厉了三分
“他孟鹤堂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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