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托邦 LOVETOPIA》：第一章 · 希寇篇

我叫希寇（SICKO）。
今天我想给大家讲讲我的故事。
其实故事应该从哪里讲起呢，说起来好像可以有很多套方案——可以从十五年前我是怎么在那家漆黑又肮脏的小医院里出生的时候讲起，也可以从我上幼儿园以前我的生父不辞而别这件事开始说起，甚至我还可以从我的小学生涯开始说起……咳咳，扯远了。严格来讲，这些故事其实都是挺无聊的，不值一提，所以我想我不必再浪费口舌在它们上面了。
我想讲讲关于「陷落」的事情。
五年前，新元2739年3月13日，「陷落」事件发生了。
事件发生的十天前，我被学校开除了。
开除的原因，是源自于一个班里的恶霸。我们都叫他「阿福」。
阿福是个身高体壮的男生，皮肤黝黑，浑身长满了肌肉，走在路上仿佛地面都在颤抖，任何人站在他的旁边，都会变得像拉拉菲尔族一样的娇小。
阿福学习成绩并不好，全班倒数第二。当然我比他更不好，我倒数第一。
于是我们两个在班里都成为了那些「好学生」们敬而远之的对象，被称作「恶霸界的两大山头」。我们两人的座位也被安排到了教室的最后方，跟其他学生相隔十万八千里。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在上课的时候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闲书，玩手机，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了。
说到这里你可能会想，我们俩混的都这么差，应该能变成惺惺相惜的好兄弟吧？
错了。
我俩其实互相瞧不起对方。
之前阿福集结了一帮兄弟，总想找我麻烦，小到丢笔头，大到围堵打劫，任何你能想到的校园欺凌手段他们都在我身上实践过。
可我并不怕。
因为，我从小就学会了电脑编程——拜我那位温柔体贴，又聪明绝顶的程序员母亲所赐。每次被他们「欺负」的时候，我总是悄悄用我的手机连接上他们的手机，然后启动「自爆」程序，就这样，每次他们对我的「欺凌」，都以对方狼狈不堪扔掉爆炸起火的手机，并仓皇逃跑的结局收场。久而久之，他们「聪明绝顶」的小脑瓜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于是他们就放弃了对我的欺凌行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
这样的景象维持了一段时间，直到另一个人——艾莉的到来。
艾莉是在初二的时候转学过来的一名女孩子。她留着一顶粉色的长发，梳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身材瘦小，戴着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脸蛋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雀斑。她平时穿着不起眼的连衣裙，孤单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也不跟班里的女同学有什么来往，在教室里犹如一个小透明，除了对我们班级情况有所了解的人，你很难在屋里意识到她的存在。
我跟艾莉第一次认识是在大扫除的时候，我被安排和她一起倒垃圾。体格娇小的她很难拎动硕大的垃圾桶，于是我主动跑过去，拿走了她的垃圾桶，帮她把垃圾倒进了处理池。回去的路上，她一边走着，一边看向我，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谢……谢谢你，希寇。」
我一下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也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啊……没事。」
然后我俩就这么尴尬的一起回到了教室。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不知道大脑里哪根筋不对了，我开始格外关注起了艾莉。
每天上课前，我都要先看一眼她在干嘛，然后才能安心地趴在桌子上睡觉。每当放学的时候，我也会跟她一起回家，结伴同行。尽管我们在路上的话依然不是很多，但我感觉我与她之间的隔阂开始越来越少了。
她可以算是我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吗？
我也说不准。
但其实我只是想跟她这种，与我一样被世界孤立的人，做个朋友。
仅此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班里多出了许多关于我和艾莉之间的闲言碎语。于是，原本孤立艾莉的那群女生，更孤立她了，而本来打算对艾莉有意思的那几个男生，也都打消了和她相处的念头。
当然，那几个男生不包括阿福他们。
当一个人越被孤立的时候，她越会遭受到莫名的欺凌。
于是艾莉就成了阿福的下一个欺凌目标。
那天下午六点多，在教室睡了一天的我，随着下课铃醒来，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回家，忽然瞥到了阿福——他正在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艾莉，然后他们就跟着艾莉走出了教室。
我觉察到这个情况不太对劲，于是我也跟着他们一起走出了教室。
走着走着，我就把他们跟丢了。
我站在逐渐变得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四处寻找着他们的身影。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是艾莉。
我赶紧随着尖叫声的方向跑过去，发现声音来自于学校深处一座隐蔽的防空洞。我走进防空洞里，发现阿福的几个朋友围在了阿福和艾莉的身边，而艾莉趴在地上，裤子已经被扒了下来。
她不停地哭泣，涨红的脸上多出了几道伤痕，嘴里也不知被谁塞进了一个纸团。
阿福跪坐在艾莉的腿上，正准备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阿福想要对她图谋不轨。
「喂！」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冲他们喊了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所有人把头转过来，看向了我。
「你们要对艾莉做什么？！」我已经克制不住愤怒的心情，边喊边向他们走了过去。
阿福缓缓地站了起来，把裤腰带重新系好，冲着我走了过来。
「关他妈你屁事。」阿福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回答我。
「放开那个女孩。不然我就会收拾你们，然后报警。」我说。
「报警？」阿福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也想和她一样被操啊？」
阿福的几个朋友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让她走。」我说。「不然你没有好果子吃。」
「没有好果子吃？哈哈哈，你想怎么着，还跟以前一样，炸我们手机啊？我告诉你……」阿福把手伸进口袋，又伸了出来，向我摊开双手：「这回我们没带手机。」
说罢，不知是谁拿木棒打了我的腿，我瞬间跪倒在地，疼痛不已。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在这所学校为所欲为，都没有人能管到我。」阿福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因为这儿是我爸开的。」
我捂着疼痛的腿，低头不语。
「本来今天这事儿呢，我是打算悄悄进行，不让大家发现的，但是刚才那个娘们——」阿福指着艾莉说道：「叫了一声，声儿还巨大，就算警察是聋子估计也得被引过来了。所以我们就准备跑路，结果还没出门，你就来了。」
说罢，阿福捂着脸，装出一副要哭的表情说：「好怕怕，我们又多了个目击证人。」
阿福的几个朋友点了点头。
于是阿福迅速将头转向了我：「但是呢，你要是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我们就可以当它无事发生，以后我也会跟我爸说几声，对你好一点，你看，行不行？」
「你就打算让这件事这么结束吗？」我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让我出事，我也让你出事。」阿福说道。
「那我就让你……出殡。」我说。
于是我操起那根木棍，奋力地打向了阿福的头。阿福摸着头，发现头上已经流下了鲜血，阿福惨叫了起来。
随后，他的朋友们一哄而上，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我虽然奋力去抵抗他们，然而终究是寡不敌众，我依然被他们撂倒在地。
他们在不停的踢我，踹我，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
而我凭着逐渐模糊的视线，努力地寻找艾莉的身影。
我仿佛看到了她在望着我。不停地哭泣。
「住手！不要打了！」就在这时，几个大叔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是学校的保安。
阿福的朋友们松开了我，只剩我灰头土脸的倒在地上，嘴边还挂着几丝鲜血。
「怎么回事？」保安问道。
「他……他欺负女孩！」阿福指着我，大声地说道：「他在防空洞里，扒了女孩的裤子，我们路见不平，就教训了他一顿。师傅，这种人渣可不能放过啊！一定要严惩！」
「是这样吗？」保安看向我，问道。
我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我想辩解，可我的力气已不能支撑我哪怕再多说一个字。我想缓缓地转头看向艾莉，却发现她已经被保安搀扶着，送上了担架。
然后，我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醒来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我躺在一座巨大的病房里，周围躺着几个跟我一样的病友，阳光照射进窗台，让屋内的氛围变得格外的温暖。母亲坐在我的旁边，削着苹果，看到我醒来后，二话不说，把苹果递给了我。
「吃吧。」母亲对我说。
「我不爱吃。我要吃草莓夹心饼干。」我说。
「吃这个对身体好。」她硬是把苹果片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只好一口吞下。说实话，那冰凉的口感让我一瞬间感受到了不适。
「你这几天先在医院休息吧。转学的事，我来安排。」母亲说。
「转学？！」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吃惊，「为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说道：「你的那件事……在社会上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社交网络上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大家都觉得你是侵犯那个女孩的人。」母亲放下了苹果刀，说：「所以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开除你，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我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我激动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们看到我，纷纷面露诧异。
「不是我做的！是阿福，是他……是他……」
说着说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
此时，母亲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看着我，轻声说道：
「我相信你。」
她一边擦着我的泪水，一边说：「我已经聘请了全市最好的律师，正在帮你搜集证据，妈妈认识人，妈妈一定会让你平反的。」
于是我紧紧抱着母亲，说：「谢谢妈妈。」
母亲搂着我，抚摸着我的头，说道：「妈妈自从离婚以后，没有给你足够的呵护与爱，是我不对。过两天等你康复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回学校取一趟东西吧。你的书包都还落在教室里呢，希望他们没给你扔了……」
我说：「我才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
母亲说：「再回去看看吧。最后一次。就当是跟它告个别。」
我们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由于是周六，除了操场上打篮球的几个大哥哥，还有看门的师傅以外，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
母亲开车把我载到了学校门口，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点了点头，从车里出来，走到看门的师傅面前，说：「师傅，我是初二6班的希寇，我想进去拿书包。」
师傅头也不抬的说：「哟，名人啊。」随即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门徐徐的打开了。
我说了声「谢谢」，就赶紧走了进去。
我隐约听到那个师傅在小声嘀咕着：「还他妈有脸回来。」
我走进了教室，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的课桌已经被替代成了「阅读角」，上面堆满了各种英文读物。我苦笑了一声，于是开始搜刮整间教室，却一直没有找到我的书包。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的书包在这里。」
我回过头，发现是艾莉。她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拎着的正是我的书包。她抿着嘴，微笑着看着我，似乎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我走到艾莉面前，接过了书包，对她说了句：「谢谢。」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这时艾莉对我喊了一句：「希寇！」
我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想跟您道歉。这一切都是误会。」艾莉说道。「我把真相已经告诉学校的高层了，校长已经被开除，阿福也已经被收容进少管所了。这些过几天媒体都会报道的，我只是来提前跟你通知一声。」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向你表达我的谢意。谢谢你……那天能保护我。希寇哥……希望，我们能一起做朋友！」
说罢，艾莉向我伸出了手。
我转过身，看着艾莉，说了句：
「好啊。」
我慢慢地走到艾莉的身旁，牵住了她的手。那一刻，是我第一次触碰到一个女孩子的掌心。
身体突然有一股电流窜动的感觉。
心跳甚至都有些加速。
我看着艾莉，她的眼睛是那么晶莹剔透，那么的纯洁无瑕，就像是全宇宙最闪耀的星星一样，吸引着我，我的视线无法从她的眼睛中移开。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大脑开始不听使唤。
时间仿佛变慢了。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原来如此。
我的思绪被艾莉的手机铃声打断。艾莉松开了我的手，对我说了句「不好意思」，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对，是我……什么？……提前到了今天吗？……好的，明白……」
我看见艾莉眉头紧锁，眼神不时瞟向我，表情也愈发凝重了起来。
「AL-3号坚决完成任务。」
艾莉将手机迅速的收了起来，对我说：「好了。我该走了。」
于是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喂！艾莉！艾莉！」我呼唤着艾莉的名字，然而艾莉却头也不回，步伐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拎着我的书包，往教学楼门口走去。
当我正准备踏出门外，突然天空闪过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随即传来的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还有强烈的气流。
我被气流掀翻在地。
我艰难的爬起身，睁开眼，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整个学校变成了一片火海。
校园里的青草和绿树，如今都被熊熊的火焰所覆盖。
教学楼的玻璃窗全都碎裂了，玻璃渣溅的满地都是。
刚才操场上打篮球的几个男生，此刻也都纷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瞬间，这里变成了地狱。
我急促的往校门口跑去，我的母亲还在外面等我，我想知道她是否平安。
当我跑到校门口以后，眼前的场景让我怔住了。
马路上到处都是人。无助的人，哭喊着的人，还有举足无措的警察。柏油路上已经被砸了几个大坑，坑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无辜的市民，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救命」。
我看到我母亲的车，车门大开着，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
我在马路上奔跑着，大声呼喊着母亲的名字，然而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跑着跑着，我看到前面的路已经被警察封锁，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我只好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躲起来。」
我看到以后楞了一下，随即回复：「你是谁？」
对方很快发来了新的信息：「五分钟后他们要发动第二轮清洗。」
我随即抬起头，四周张望着，看看这附近哪里有适合藏身的场所。然而周围的建筑物已经尽数被火海包围，别说进去躲命了，靠近都是不可能的事。
这时，我又收到了对方的信息：「还记得你救我的那个地方吗？」
我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急忙回复：「艾莉？」
对方发来信息：「他们很快要摧毁信号塔，我无法再与你取得联系，所以这就是我给你发的倒数第二条信息。」
我匆忙的回复她，由于太过慌张，我甚至还写错了一个字：「我们哈（还）能再见吗？」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我：「异托邦见。」
「异托邦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还来不及思考这句话背后的真实含义，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喊：「快看！是陨石！」
我抬起头，只见天空中几道火光正在迅速的坠落。
是否与艾莉所说的「清洗」有关？
不能想那么多了，总之赶紧逃命吧。
我赶紧往学校跑回去，发现学校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上了。那个看门的师傅也不知所踪。
没办法了。我只能爬上校门，翻进去。
随后，我玩儿命地跑，疯狂地跑。
我要跑到那个艾莉所说的「我救她的那个地方」。
没错。
就是那个防空洞。
我跑到防空洞旁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拉开了防空洞的闸门，我刚爬进去，就看到天空中的那几道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距离地表仅有一步之遥。
我终于看清了，那几道火光不是陨石。
是导弹。
当导弹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我赶紧关上了防空洞的门。门外爆炸声造成的震动差点让整座防空洞都坍塌，我攥着防空洞门锁的把柄，用吃奶的劲将它拧紧，不去松开它。
就这样拧了大概有五分钟，我松开了那个把柄，瘫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我望着防空洞的天花板。此刻洞内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连老鼠和蟑螂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外面的轰炸声都听不见。我就好像在宇宙中漂流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从此我是不是成为全世界唯一存活的「生物」了呢？
我不知道。我不敢想。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还活着。
也许是刚才逃命太过疲累，耗尽了我身体里最后一丝的力气，我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场梦。
梦见我站在一片火海的中央。
我的母亲就在我面前，用天使一般温柔的声音，在召唤着我：「来吧……来吧……」
我开始向她走去。
突然，母亲身上的皮肉开始融化，血水掉了一地。最后，她变成了一具骷髅。
我就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了。身上全是冷汗。
醒来以后，我把耳朵贴近防空洞的门，似乎门外已经听不到轰炸声了。我到底睡了多久？几天?还是几个小时？我打开手机，发现电量早已耗尽，看不到任何信息。我丢掉了它，转动了门上的扳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天空乌云密布，凛冽的风在不停地刮着。
爆炸的火焰早已退散，只留下了残垣断壁，和一片片废墟。
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因为尸体数量过于庞大，所以根本无人来收，他们只能在外面晾着，等待着腐烂。
空中飘散着烟灰，变成碎片的广告单，还有几张散落的纸币。
我捡起了几张纸币，看了看，又将它们丢在了路边。人都没了，它们现在还能有什么用呢？
我迷茫地在城市里行走着。不知方向，不知去处。
走着走着，我看到了一个士兵在不远的地方巡逻。
我奋力的向他招手，他看到了我，将我带到了一辆卡车里。我和其他几位难民们坐在狭小的车厢中，相顾无言。
卡车行驶了很久很久，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深山老林里。
我们下了车，跟随士兵的脚步，钻进了一个隧道。
我们在隧道走了大约好几公里，来到了一座门前。士兵示意我们停下脚步，然后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我们所有人，都被门内的景象惊呆了。
里面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城内生机勃勃，人流不息，车水马龙。
跟我们以前所居住的环境，别无二致。
我张着嘴巴，吃惊地望着四周，然后看向了那个士兵。
士兵冲着我笑了一笑，对我说：
「欢迎来到异托邦。」
新元2739年3月13日，「陷落」事件发生了。
整个A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袭击。社会秩序陷入混乱，体制彻底崩溃。
据统计，在这起事件中，仅有大约100万人活了下来。
这些人当中的绝大部分，都被秘密转移到了一个特意搭建的「城市」，继续生活下去。
这座「城市」的名字，就叫做——
「异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