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尼尔】因为校霸（四十六）

我的监护人正式更正为小姨的那天，我还记得。
九岁的我像个野蛮的动物，不愿意任何人来接触，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负责我的警察没有办法，手上印下我发了狠咬下的牙印后淌出了血，便不敢再靠近我，其他的不负责我的警官幸灾乐祸，远远地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偷笑着。
我五脏六腑抽搐着疼，就连呼吸也是，可我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
小姨闻讯而来，被带到我的面前。
这两天要忙着处理母亲丧事的未婚妹妹已经十分疲劳了。可她还是撑起一个笑容，冲我张开怀抱，“英美没事了，小姨在呢，跟小姨回家吧。”
家？我哪还有家了。
听到了医院机器尖锐的蜂鸣声，我就知道我的家没有了，那个男人不会出来，母亲死了。
我红着眼，咆哮过了头的嗓子伤痕累累，但我还是想问。
“为什么还有人在笑？为什么其他人还能那么幸福？为什么？！”
他们不知道吗？有个人不在了，是那种再也没办法对我笑，没办法和我讲话的离开了，她没等到我长大就离开了，那些说好的约定全部都作废了。那个人不会再来实现它们了，我变成一个人了，没有人会那样子来爱我了。
“英美别怕，小姨会让你幸福的。”小姨爱笑的双眼盛不下两个人的泪，她替我在哭，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滚落下来。她不再等我的接近，靠近我抱紧了我，任我尖锐的虎牙刺在她的肩胛，她也一动不动，送给我怀抱里不多的温暖。
那天，她没有犹豫地签下了监护人的名字。
我被带到了一个陌生却温馨的家。
可幸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力气天生大些，说是遗传自父亲，母亲生我时吃了不少苦。小时父亲母亲都在好生教着，从来也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直到到了小姨家，碰坏她许多东西，甚至是姨夫，那时还只是男朋友送的项链。小姨没有苛责过我，但她也不懂如何教我。
是我自己怕了。
我怕小姨脸上的笑消失，因为我这个不速之客。姨夫爱小姨，所以也接纳了我。我听过他们因为我争执过一次，只一次。那次之后，我弄坏东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小姨和姨夫结婚了，所有人都变得像希望的那样开始幸福了。
我渐渐不记得小时候开心的笑到底是什么样了。
是现在这样平常，无人受伤就好吗？
可是上学的时候，真的有些疼了。
初中的孩子们什么都知道了些，却又什么都不懂。
我不知道是谁把那个男人在监狱里的事散播了出去，一开始只是两三个人知道，后来四五个人，渐渐整个班都有了似是而非的传闻。在那个传闻里，事实好像是那样，却又变得更加狰狞。
“喂，英美，你怎么都不反抗啊？和你杀人犯的老爸一点都不一样啊。”学校的厕所里，我的头发被另外一个人拽在手里，断了几根，更多的牵扯着头皮迫使我不得不仰着头，看着那些施暴者的嘴脸。
“啧啧啧，别拿你的眼睛看我！阴森森的！杀人犯的女儿还想勾引李载民？”
冬日里，一盆水浇了下来，我顺了她们的意思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