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清辉（三十）完结(2)

洛云川嘴角已经挂了血丝，嘴唇翻动正要说什么。头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无谢，你真的对他......无谢，我......”原本横刀怒目的男人，此时好像被抽走了所有气力，无力的将双手垂立两侧，手中的嗜血魔鬼也没了威武，血刃的荧光不再，看上去只是一把笨重的死物。
花无谢悄悄伸手，四指捏住血刃，见傅红雪没有反抗，顺势一抽，刀背一甩，暮云应声稳稳将刀接住。两人一个对视，暮云连忙躲进人群，以防傅红雪反悔。
“无谢......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台上人低头自语。旁人听不清，花无谢却每个字听了个清晰。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良久。然后才整理好眼中的闪烁。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个天真无虞的少年又回来了。他一个翻身上台，轻巧的站在赤着上身的男人身边。
“傅红雪。”
“无谢？”傅红雪的目光渐渐回笼，一脸不安地等待他的宣判。
“以前的事不是你多求几次婚，或者多送些礼物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即使你身上有再多的伤痕，也不能抵消那些我承受过的伤心难过。”
花无谢每说一句，傅红雪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下去一些。
“今天我本意就是想让你尝尝那些日子我受过的委屈。无视也好、不安也好，嫉妒也好，这些都是......”
“我明白，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不怪你。可是这个男人......”
“傅红雪。”
“我听着。”傅红雪回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没有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即便他反复在心底劝说过，也许花无谢离开自己才可能获得解脱，也许世界上还有一人也会一心一意的爱他的瓷娃娃。也许吧，不过他看到洛云川的时候，心底仿佛瞬间燃烧的怒火烧毁了一切，所有理智和退让化为乌有。此时傅红雪的心仿佛大火之后的一片焦土。他不想再让无谢为难了。只要他的娃娃说一声再见，傅红雪就会放下一切，让自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傅红雪上前一步，趴跪在擂台边。明明是俯视的角度，可是这个画面谁看了都知道，此时的主动权掌握在台下扬首之人的口中。
“傅红雪，以前的事情，就这样吧。今日我们便两清了。”
原来被你抛弃是这样的疼痛，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傅红雪咬了咬牙，点头的时候眼眶里的清凉终于顺着鼻翼落下。
“以后......”
傅成勋的手臂突然吃痛，他回头一看，半倚靠在自己肩膀的齐衡已经是泪流满面。四周的围观人群少说也有两三百，可是此时却静的出奇，连重一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以后，你还要做个好人。不要再让我难过了。”
几秒钟的宁静之后，人群中响起炮仗一样的欢呼声。除了当地官员，围观者多是此次南巡的镇北营士兵。这些习惯了上阵杀敌的行伍之辈，此时不知该如何宣泄这份欢喜，欢喜拍掌之后，竟然有人将台下的花无谢打横抱起扔向空中。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重获新生的狂喜中。直到台上的男人大喝一声，他们才回过神。这是皇后，是皇帝的老婆，和他们本没有什么关系。被小心放回地面的花无谢，贝齿咬着嘴唇看着傅红雪一步一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