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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源世纪》序章

2023-04-03魔幻现实主义致马尔克斯 来源:百合文库

此书致敬于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
寄语花冠女神,影子女士关云迪小姐
序章
封闭了三十三年,庞德先生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损坏的门轴伴着门板和地面的摩擦发出并不刺耳的噪响。失落大陆三月的雨后,屋前的枯花萎叶摇摇欲坠,只待一阵疾风带去它们的生命和已逝去灵魂的躯壳。那里没有什么值得讴歌的春之苏醒的乐章,有的只是春雨后枯竭的死亡。 
庞德先生穿着的是他上次参加某个水手婚礼庆典时的礼服。那时候他还是个意气风发,带领着几百人同大海搏斗的船长,每天整理他引以为傲的浓密络腮胡,在船头,甲板上,他挺着胸膛,坚定的眼神能给予他的船员去往任何地方的勇气。此时的他理去了保留多年的胡子,那干皱的皮肤,紧贴着他瘦削的颧骨,星点分布的斑纹突显,完全一个老人模样。
雨后的泥泞院墙里,庞德先生黯淡无光的漆皮鞋踩在湿润的大地上,略带迷茫的看着远处的房屋和脚下的枯叶。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是一个可称为熟悉的陌生世界,但他无法去体会此刻的感受,这外界的空气刺激使他艰于呼吸,目眩神迷,一时间甚至记不起出门的目的。喘定之后,他开始前往记忆中一个古板老头的书店。这时他才担心起那书店是否还在,因为那老头在他年轻时就已老到行动不便。那时的他每次路过那书店时,那老头都拖着干瘪的身体,常年倚靠着一把已掉漆的长椅,用嘶哑的声音无力地喊上一句:“世道艰难啊,船长。”而他则礼貌性的望上一眼,点头示意。偶尔会望见旁边端坐着一个憔悴的女人,也许是那老头的女儿。
当庞德先生拖着朽木般的身体穿过街道时,那里并没有风。可他每走一步都几乎如风中摇摆,随时都会倒下。让他终于确信这残破的身躯就是当初能够掀翻公牛的自己。这正是他出门的最佳时机。过不了多久他就淌着汗在路口喘息,吐出的气息发出死亡的恶臭,让他感到要命的是他的胃里正如同一个活跃的火山口,炽热翻滚,甚至泛着鸡蛋大小的气泡。三十三年间,他捕食穿堂而过的老鼠,咀嚼爬满书案的蟑螂,舔舐窗边清凉的露水和结晶的冰霜,如幽灵般游荡。房间里散发死亡的恶臭却纤尘不染,深夜没有照明的房间由月光照亮。有时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或者说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对他来说,这些年度过的每一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精神和肉体,让他的灵魂在狱火中受难。然而即使苦难的折磨使他度日如年,纵然千年对他也不过是恍惚一瞬。
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个有着死亡背影的可怜鬼,而惊异于眼前的不是一具尸体,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人仔细端详后确信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庞德时,回忆起了这个男人的过往。这原不是他擅长的事,可三十四年前,这个男人扬言海外有一片属于乌托邦人的天堂净土,而带领几百人出海航行,寻找内心的安宁。可他最后只带回了他自己。既然是自愿出航,没有人将对他做一些恶事,可这个男人在面对政府的查问时只吐出过一句:那时机未到。这使他受到了逝去者的家属的谩骂和唾沫。为了确保安全,政府不得不派几名持枪的警察押送其回家,虽然枪里的子弹正在市长的咖啡杯里冒着热气。当庞德被押送着路过那书店时,他向着被人群挡住的长椅大声喊到:“帮我出一本书吧,我会把救世箴言写在上面!”周围嘈杂的人群不再骚动,正如同一年前相信他能带领人们找到天堂一样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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