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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动】点灯人

2023-04-03恋爱冬季 来源:百合文库
战后一片破败,灰暗而过分戒律森严的时代。
万物都经历着漫长的寒冬。世界被分成很多个区域,虽然只靠着天寒地冻里勉强种出的食物充饥,但大部分人都崇拜着太阳,井井有条地自觉生活在戒律的框架中,受执法者们的保护,洁净的灵魂永久地享有白昼的光芒。
阿暮是这样一位活在白昼里的女孩,和所有太阳的信徒一样,一边感念阳光的恩赐,只在太阳落山前活动;一边付出巨大的劳动,期盼着饱足的下一顿。
阿暮不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不是父亲心尖上的老幺,是被管教最严的大女儿。滴水成冰的早晨,阿木要顶着晨曦为全家打水;狂风肆虐的黄昏,阿暮披着晚霞领来明天的食物。
阿暮从记事起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偶尔,也会羡慕在父亲怀里撒娇耍赖的小弟。
阿暮想着,或许寒冬过去以后,自己就能分得一点怜悯和宠爱,从这样冷冰冰的灰暗日子里盼出一丝天光。
但是寒冬还没有过去,阿暮却遇上了天光。无父无母的少年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自由惬意。他在白昼的阴暗角落里,被无数人性的另一面踩过:人们过分压抑的黑暗,都倾泻在少年单薄的背脊。是啊……吃不饱穿不暖,自顾不暇的寒冬里,有谁会在意一个孤儿发生了什么呢?人们这样想着,执法者忽略的少年的世界,莫名又添了新的伤痕。
阿暮大概是不同的。她在领完食物后,瞥见少年低垂在角落里的脑袋,忽然心肠一热,把红薯分了少年一个。少年抬起头,微红的眼睛是冬日的天空都没有的纯净,那一刻,阿暮的世界忽然有了一线天光。
少年本是冷漠无情的人,因为见惯了寒冬的恶毒,他习惯冷眼旁观别人的争夺,却望见固执挣扎着的熟悉的身影。第一次,冷漠的少年挺身而出,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冰天雪地里被寒风掠夺温度的两个年轻人,终于学会了抱团取暖。
他们的故事本该和无数崇拜太阳的人一样,只在白昼的光芒里行进,黑夜本该是他们安静地发酵爱意的时间。
可黑白分明的世界,有人崇尚白昼的阳光,就有人,渴望黑夜的月辉。白昼的光芒固然温暖动人,但月色的深邃更加危险惑人。犯罪者们游离在戒律之外,在没有光芒的黑夜里收割头颅,企图完成对黑暗的献祭,得到永恒的月光的庇护,开辟超脱戒律的罪恶道路。
阿暮的那个区,忽然出现了犯罪者,且迟迟没有被执法者抓到。阿暮想,这个犯罪者,他一定有一位点灯人 。
犯罪者背叛了白昼,献祭完成之前,也得不到月光的庇护。他们在夜晚作恶之后,没有光的指引,是无法于黑暗中找到回家的路的,只有迷失在黑夜里,在晨光熹微的时刻遭到执法者制裁。
除非,有人为他点灯。
阿暮一直惴惴不安,不全是因为惧怕被犯罪者杀害。阿暮不安于少年每一个无声的微笑,少年的话越来越少,笑容却还是歇斯底里地灿烂着,阿暮渐渐觉得,少年的眼眸里,白昼的光芒开始消逝了……
果然,在每个人都往家里狂奔的黄昏,阿暮看见,少年穿行在无人注意的小巷,像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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