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遥远的回应

错过了末班车的两个人最终还是回停车场取了车。因为夜晚路上少车，所以杨九郎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在北京这座城市里一路畅通开车的感觉，不用走一会儿又停一会儿还是挺爽的。
身边的人儿似乎已经进入了浅眠状态，杨九郎尽量在每一回红绿灯前都停得安安稳稳，将那些可能会扰人清梦的枝节细叶都与他隔绝开来，为他铸造一座美梦的庄园。窗外的灯光随着树影一闪一闪的在张云雷的脸颊脖颈处跳跃一圈，又卷着几丝狭窄空间中的幽静飘远。车从窄巷向右转一个弯就进了两人居住的小区。小区停车场分为地上地下两种，杨九郎偏过头来看了看那人被光晕满了的紧闭起来的双眼，绕着地上停车区域开了五六圈儿，最后轻轻一转方向盘，就将车稳稳当当驶进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今年的天儿似乎冷得格外早，十月底的北京就有了让人避不开的寒冽。杨九郎寻了个停车位将车稳稳停住，却没急着下车，只是侧过身子，俯身将张云雷的安全带解开，然后轻轻柔柔将外套盖在他身上，手探索性的靠近那人儿搭在小腹处的手。
手刚碰着那人儿的手，那人儿就略带撒娇意味儿的轻哼一声儿，眯开点眼缝儿。伸懒腰的手蹭过杨九郎泛凉的脸颊，被他一把拉住，团吧团吧握在手里，看他的眼神依旧是水一般的柔软。
“到啦？”
被握住左手的小狐狸随他握去，头斜靠在椅背上蹭了蹭，眼睛还是没有全然睁开，只是耷拉着一个刚好能装下杨九郎的弧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话就夹在了慵懒的哈欠声中被捎带出来。
杨九郎的“嗯”字儿是直接从鼻腔里挤出来的，他定眼瞧着张云雷那副勾人而不自知的单纯模样，眼里正熊熊燃烧着某种催人丢失理智的渴望，他伸手以指腹轻轻柔柔抚了抚他带泪的眼角，然后附身过去，轻吻一下，将那人儿依旧晕在眼角的困意全然吞进了肚子。
张云雷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被人握住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个力道，却依旧是轻轻靠在那儿。不知道思绪去哪个迷人境地飘荡了一圈才回了魂儿，勾起嘴角的同时将头转回去，低下头膝盖，摸摸脖颈:“没个正形。”
摸脖颈的手触到脖子上那根项链，被捂得温热的链子将张云雷的心思全然吸引过去。于是他拉起项链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又伸手去拉杨九郎脖子上的项链，将两个坠子放在一起。忽然失了笑。杨九郎被他这一扯，再度离他近了几分，眼睛盯着那人儿上下扑闪的睫毛，心思就飞远了。
“磊磊，你笑什么呢？”话轻飘飘顺着呼吸流淌出来，手就顺势搂住张云雷的腰，心猿意马的开口问他。
张云雷摇摇头，还是勾着嘴角笑。身前人的举动倒像是完全没有让他有半分不适应，所以他连半分异样感都没有。
杨九郎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张云雷正举着两人的项链仔细端详，像是看某件惹人喜爱的宝物。而外放的手机铃声在空旷无人的地下停车场，也是在封闭狭小的车里，回荡得异常响亮。张云雷被这动静儿惊得眨了眨眼睛，然后狠狠翻了一下白眼，老不耐烦地将项链从手里丢回杨九郎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