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三）(3)

不人不鬼一把掀开松子，骂了一声。龟儿子的。然后就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松子被掀倒在地上，自己又撑起身来坐在地上继续哭，两只手来回不停地揩着眼泪，哭得没完没了了。
不人不鬼翻箱倒柜弄得很大声，松子边哭又边说：“不要……不要翻我家的柜子……那是我和我爷爷的……不……”
不人不鬼恼火极了。翻了半天，找不到一点药，松子又哭个不停。不人不鬼冲过来，两只手拎起松子，吼道：“格老子闭嘴！再叫唤老子弄死你！说！药箱在哪儿！药箱！”
松子听到不人不鬼说要弄死自己，更想哭了。但是松子又怕真被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弄死，硬生生收住了眼泪，于是眼睛嘴巴鼻子拧成了一团，看上去丑陋得让人难受。稍微调整了呼吸，松子哽咽着说：“爷爷……爷爷房间里有药……”
松子其实不知道什么是退烧药，每次自己生病，爷爷就会从房间里拿出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煮给自己喝，松子觉乎着大概就是那样的东西。
不人不鬼哼了一声，重重地把松子扔在地上就闯进了爷爷的房间。这一着把松子摔得真疼，正要继续哭，便听到不人不鬼在爷爷的房间里喊：“你敢再哭，老子就出来弄死你！”
松子一点也不敢哭了，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松子背对着门躺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呜咽：“爷爷……爷爷你快回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大抵是哭累了，松子趴在地上直接睡着了，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即使睡着了嘴唇还是在一张一合地蠕动。
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下来了，不人不鬼扭曲地躺在爷爷屋里的柜子旁边，一个柜子翻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不人不鬼翻了好多空柜子、空盒子，越翻越累，整张脸红得吓人。他也受了枪伤，虽然不知名，但是淋了太多雨，已经发烧了。
翻完了所有的柜子，不人不鬼终于坚持不住，溃倒在地上，也睡着了。
爷爷呢？
此时此刻，在山上的一棵树下，爷爷静静地躺着。
爷爷是脱力滑倒的。趁黑走这么泥泞的山路，走了这么远，再加上十一具尸体的压力，爷爷一脚踩滑了，躺在地上，就再提不起什么力气。眼前一黑，右手紧紧地攥着那块玉佩，就这么躺了一夜。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接下来又会发展成什么样。但是至少今天晚上，这三个人都安然地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