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镇（中）

接上文（本故事纯属虚构）
十一 金钰梁媛初相逢
金钰靠在路灯下的影子里，看着手表指针快指向十一点了，他有点儿着急了，难道那女人失约了？
阴着天的夏夜，闷热难当，月亮星星都没有，整条巷子路灯也不能照得很亮，他在阴影里警觉的观察着这街上的一切。
小镇不比大城市的绚丽夜生活，早早就物静人稀，加上天气预报说马上就会到来的一场雨，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人在街上了。金钰想，如果在等五分钟她不来，那就去面馆堵她……
正盘算，远远一个身影贴着路边而来，是她。
金钰并未迎上去，仍旧静静的靠在路灯影子里，看着她来。
“我是等到街上没人了才敢过来的。“她开口，”我来找你，就没有回头路了。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她直截了当的说，显然是很不安的。

在晚上赴约之前，金钰就想了各种可能性，为了怕她逃走，他还早早就去面馆附近盯着了。他设想该如何和她开始这场谈话，当然不能用“审问“的方式对待她，他想先让她没有负担的讲出她心里的事儿，然后再决定怎么办。
“我们开车去海边，你觉得海边安全么？”金钰柔和的问。
“我来找你自然就不怕你什么，我怕的是被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觉得你们派出所的拘留室最安全。“她面露绝望并无奈自嘲的说，”我叫梁媛，杀人嫌疑人……“
十二 缺失的拼图块
金钰开车载着梁媛一路顺着滨海公路朝着最远的崖角而去，那是一处在潮水落下去的时候才有狭窄入口的绝佳海钓点，背后是十几米高的石崖环抱，岩石深入海水，涨潮的时候进不去人，钓鱼的人都是在崖上抛竿儿，只有在退潮的时候，才能十分勉强的沿着崖下的砂砾滩开进来一辆车。

无论涨潮落潮，崖角都是风景奇美的地方，但能驾车进到悬崖下欣赏的人都要靠点儿运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把车开进来的技术。
这个时间，在落潮，金钰知道，赶在再次涨潮之前，他们有大约六个小时的时间是安全的。
一路上梁媛没有讲话，直直的看着车窗外呼呼掠过的深夜海景，烈烈的风声掩过了远处哗哗的海浪响，天色太暗，只能隐约看见海浪是一条细细的白线。
来到小镇一年多了，梁媛还没有机会逛逛这座山海小镇，这里不是天堂，却是美得如此虚幻，像是她落魄之下误闯了桃花源。
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金钰还是没有得到梁媛的回应，金钰强忍满腹疑问，加上闷热的天气，虽然开着车窗透气，被这潮湿的海风一裹，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的烦躁黏腻，好像随时能从皮肤上抓出一把盐粒儿一样的又蜇又痒。而她只保持一个看向车外的姿势，把后脑勺留给他，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不确定她在想什么，可是分明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一种绝决的信息。金钰突然想，要防备她自杀……

金钰稳稳慢慢的用轮胎感受着石砾海滩，缓缓将车开进了崖角下，两人终于来到了岩石环抱的隐秘包间。
“哎……这里不错，像个秘密接头地点。”梁媛长长叹了一口气，又自嘲的说。
“现在可以讲讲你找我的目的了吧，到天亮潮水再完全涨上来我们有大约五六个小时，我会认真听你说的。“金钰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想让她感受到多一点儿他的诚恳。
“我有一年多没有好好的像正常人一样讲话了，也根本不敢说话，也许我的表达会有问题，我尽量说仔细。但请你答应我，无论我说的事情多么的离奇，都别着急否定好么，我真的不是精神病。之所以一年多不讲我的遭遇，就是因为我自己都想不通。“她望着这位警官的脸，虽然只能看清他脸的轮廓，但她的表情仍带着些许乞求，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既然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事，为什么又来找我想和我讲呢？“金钰点点头，问得有一点儿直接。

“我看到了那份寻人启事。从那天开始你就开始注意到我了，我觉得危险离我越来越近，迟早是要被当作杀人犯抓住，或者被追杀我们的人灭口。我想来想去，还不如拼一下，万一警察相信我……不，哪怕不相信我把我关起来也比我冤死了好！“她有点激动。
“谁在追杀你？你们？你说灭口？你别激动，从头说。“金钰那个模模糊糊的直觉又有了点儿警醒。
“我有点儿后悔刚逃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直接去找警察，可那时候我真的害怕啊，怕的不是警察当我是杀了我男朋友的人，我是被那些人吓坏了。我怕我不知不觉就诡异的死去，就像我男朋友那样……甚至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身体也在颤抖，头低着，这看起来又好像是那个疯傻女人了。
“你不去派出所报案而来找我，是希望尽最大可能性的保密么？那你怎么确定我就是可以相信的？“停顿了一下，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已经找到你男朋友尸体了’的话，被金钰咽了回去。

“我并不是信任你，我只是不确定已经装扮又傻又哑的我突然正常人一般去派出所报案会不会直接被查明身份，如果通知了我家里那边，那个城市，我就是必死无疑，我家人是不是也无法保证安全了，他们更无辜啊，当然不能连累他们。还有，我怎么知道警察里有没有他们的人？你是第一个发现我可能不疯傻的人，并且没有声张的在观察着我，我想也许我可以赌一次你是个能听进去我讲话的警察。“她比刚才平静了些，”我现在没有其他选择，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会帮我。“她望向大海长长的叹了口气。
金钰皱着眉头，没有讲话，下巴微微抬了一下，像是回应她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和他交往了三年，准备结婚了，原本我们的生活可以是另一种样子……他在大都会一家很著名的集团公司工作，涉及的行业很多很杂，他们公司主营的日常业务基本上是上级公司分派下来的各种类型的项目，他们按目标组成小组完成。他曾和我说过，公司做的事情有时候让人费解，杂七杂八的所谓项目明明不赚钱，但却从来没有中断承接那些不明所以的事。他担心这样一家不盈利的下属公司会不会哪天说关闭就关闭了，然而他们的待遇非常的好，每年还会稳定的增加福利待遇，慢慢地，他也就不再想那么多了。“

“一年前他们公司接了一个派下来的项目，就是每半个月给大都会最大的水族馆运送更换海水。为了这个项目，从调配海水的储备车间，运送用的设备车辆到各种监测仪器，甚至人员培训、安排配合都做了完整的系统的准备。虽然说每个月只有两次，可是水族馆的展厅有大大小小的好多个，都需要逐个的更换海水，再把废弃的海水运到郊外处理掉。“她稍微顿了顿。
金钰知道，她快说到不愿意回忆的部分了。
“嗯，你接着说，”金钰挨着梁媛半步远的地方坐下了，“或者你觉得不舒服就停一停，我们还有时间。”他继续稳定着梁媛的情绪，心想终于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有一个交点了——水族馆。
“金警官，确实这一段是我一直想要失忆的部分，我多希望那是恶梦，不曾真的发生。”梁媛反而没有像开始那样激动，似乎她努力的在回想，似乎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回忆以外的事情。

“他不是直接参与一线工作的人，但是因为公司的待遇好，忙起来的时候大家互相帮忙什么的，多干少干的都没什么怨言，结果出事就是出在帮忙上。”
“那天是五月二日，还在五一假期，他和我在逛街，当时我们的新房子装修快结束了，所以在置办家具。接到公司电话说让他去水族馆帮忙。说是假期参观人多，为了保证观看效果，临时加运一次少量的海水。平时一般都是三四个懂技术的一起去，可是有一个人出门旅游了回不来，只好找个留在市区里离水族馆最近的人临时帮手搬搬扛扛。他说和女朋友逛街，要是直接过去就得带着女朋友了，电话那边说没关系，打趣说正好还带女友看看水族馆……”梁媛突然双手捂脸埋头，说不下去了。
“慢慢来，别勉强自己……”金钰真的是有点可怜她了，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一个姑娘宁可装疯卖傻流落他乡，还不惜背负杀人嫌疑犯的罪名。

“不，我必须要说出来，我怕来不及！你不懂我的处境，金警官，我如果现在不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我怕我再没有机会说也再没有人愿意听，更没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了。或许你们还没查明真相我就被害了！”梁媛终于流下了眼泪，悲愤的。
十三 无辜的一对
“我们来到水族馆的时候他们公司的人运送海水已经到了，正在做准备工作，看到我们来了，就喊他去帮忙。他让我自己随便看看，等他结束再一起去吃饭……他回头看着我笑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梁媛有点儿出神，金钰的脑袋里在快速的判断着这个女人的心理，是真的想起来男友难过还是在掩饰什么。他耐心观察每个细小的她的表情和动作，就算光线很暗，他也努力的感受着她传递的所有信息。
“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能来，一定是场大雨，会不会电闪雷鸣啊……”金钰突然打岔望着天。

“我走神儿了，啊……下场透雨也好，”梁媛也望向了远处的海天，“那天本来我自己一个人逛着水族馆也挺好的，看各种海洋动物，他们也没有耽搁多久就换完了海水，准备走的时候他来找我，一切都没什么不对。可是他不对劲儿，当时我觉得他好像是有什么事儿，拉着我走得很快，也不提去吃饭的事情了，也不笑，表情有点怪怪的。”
“一出水族馆他就拦了出租车，告诉司机到我们的新房子那个小区，路上也不讲话，我问为什么突然去那里他也不说。”一阵凉风吹来，梁媛叹了口气，“如果我当时知道那是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我撒泼也不会让他去水族馆帮忙的。”她发狠的说。
“雨来了，别处应该开始在下了，这风好凉快……”梁媛忽然像是想开了什么，伸着胳膊，“到了新家，他把我拉到靠窗边的墙角，说，‘这里比较安全’，搞得我莫名其妙，还没等我问，他很严肃的说，‘梁媛，我今天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了，我可能会有危险，我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如果他们发现我看到了会不会对我也下手，你是我未婚妻，我很担心你被牵连……’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什么就危险了？！“

“他说‘你别害怕，我得告诉你，因为我怕你一点儿不知情糊里糊涂更容易被伤害。我刚才帮忙从货车里抬东西的时候，看到有血糊糊的东西被藏在一大卷好像是排污管子的后面。我以为是喂鱼的饲料，剁成块的肉或者鱼什么的，没在意，我刚想走，那卷管子突然滑动落下来，露出来一截东西，我一看是一段粗壮的男人的手，是断的，我都吓傻了，带血的啊，不是模型！我愣神儿功夫他们喊我，我一回头，看见有个人在盯着我，我赶紧拿着东西走了。’“显然梁媛对于当时听到这些话时候的恐惧还是心有余悸，回忆起这些还是瞪着眼睛很害怕的表情。
“你是说，在这之前你男朋友发现了一只手臂，怀疑是一个带血的男人的一截手臂？就是说也可能是一件谋杀案？你男朋友因为发现了可能存在的谋杀案而害怕你们被灭口？对方是什么人呢？……“金钰不等梁媛讲完，吃惊的插话。

“我当时傻掉了，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好半天才问他是不是在和我恶作剧吓唬我。他一再说明不是恶作剧，他很害怕，因为那个人看到他发现那卷管子下的东西了，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找到我们，他很害怕。我认识他三年没见过他那样害怕，所以我就信了，我还问他那个瞪着他的人是谁，他说他不认识，不是他们公司的人，之前也没有见过，他说那个人瞪着他的表情让他非常害怕。他交代我尽量少出门，等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就报警。”
“当时为什么不去报警呢？那个藏着断手的管子是他们公司的么？“金钰追问。
“我问过，他说那些管子是在地上放着的，在他们公司的设备车和另一个好像是水泵的东西之间靠近角落的地面上，从他们操作的这一面应该是看不到的，那个泵应该不是他们公司带去的，他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平时没有跟着去过现场工作。至于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如果是他看错了呢？万一是报废的穿衣模特之类的，或者模型，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像手的东西，冒然报警岂不是笑话……所以他说等等看，结果这一等，我们等来了那些人……“梁媛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想再回忆了。

“找到你们了？这么快？看来这事儿不一般，若是你男友看错了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来找你们，更不要说这么快就找到你们，看来对方能量很大啊。”金钰说了自己的判断，也是让梁媛觉得自己是相信她的话的。
“我们，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人敲门了，我们两个都很惊讶，毕竟除了装修公司和家人还没有人知道这里具体地址，而装修公司每天完成了工作后不会再来，更不会在节日假期来这里，家人没有钥匙也不可能不确定我们在不在这儿的情况下来敲门。我们两个都不敢出声，希望敲门的人看没人回应就这么走掉。“
梁媛声音又开始有点儿抖了，金钰知道她是真的很害怕了，而且，到目前为止，金钰认为他观察到的梁媛并没有说谎的迹象。当然或许更令人吃惊的部分她还没有讲出来。
“慢慢说，来得及，你缓一缓再说。”金钰安慰道。
梁媛望向金钰的方向，显然天色已经更暗更不能看清对方的脸，听到金钰刚才的话她带着一种似感激似忧虑的情绪。

“我们太天真了，以为不出声他们就会走的，结果他们直接打开了房门，撬开还是用钥匙我不确定，声音不大。好几个人直接把我和他堵在了房间里，不由分说的把我们绑架走了，有两辆车等在外面，我们被塞进车里，这期间无论我们如何喊叫质问都没人回答我们，倒是没有绑住我们也没有打我们。“
“从房间到车上这一路没有人看见你们被绑架挟制么？“
“没有，他们好几个人把我们两个围在中间夹着出门，速度很快，本来新小区人就少，就算我们喊叫也没什么用……“梁媛失落的说，随后沉默了。
“你是怎么和他分开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的？“金钰不得不打断梁媛再次的沉默。
“他们开着车带着我们一路到郊外，不知道要带我们去哪里，好在他们没有把我们两个分开，挤在同一辆车的后座上。眼见到了山区，没了公路，土路也越来越窄越来越不平的时候，我男朋友借着车速慢下来的瞬间猛烈挣扎，用脚误打误撞的踢到了我身边看住我的人，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开门把我推下去了，他也要跳下车的时候被抓住了……“梁媛呜呜的哭了起来，控制不住的大哭，她似乎把憋了很久的恐惧委屈伤心都发泄出来了。

金钰想安慰她说点什么，可是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毕竟还是没完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先沉默，听着梁媛对着海浪大声哭喊。
等她哭了一会儿，金钰伸手递给梁媛什么东西，梁媛起初没注意，只在痛哭，后来发现金钰伸过来的手，手心里有几颗小石子，不明其意，止住了痛哭抽泣着望着金钰。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用力把这些石头扔向大海吧，或许你能解解气……“金钰似乎真的不太懂得怎么安慰她，但是却如此的真诚。
“再过一会儿天就会慢慢亮了，我还不太明白我怎么能帮你，天亮以后你想怎么办？和我回派出所么？“金钰同情梁媛，但是还没忘记自己警察的身份，想带梁媛回警局。
“我已经不在乎去警局了，但是你能保证我在警局里绝对安全不被追杀么？能保证只接受你一个人的询问不接触别人么？如果能保证我的安全，把我关起来我也没有意见，我是说真的。我最后看到他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非常恐怖，我不想那样死……“梁媛恳求金钰说，用力的把手中的石子投向退出很远的海水，最后一句“不想那样死”喊得很大声，好像是冲着老天爷愤恨的许愿。

十四 她的噩梦
不知不觉崖角下的两人已经在海边过了三个小时，梁媛说了很多她的经历，可是金钰却没有感觉更明朗，疑问还是很多。谁要杀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们？到底她的男友是怎么死的？她又是怎么逃出来还到了镇上面馆儿的？还有，接下来，金钰该怎么办？天亮之前这些问题都得有个方向。
潮水的运动幅度到了几乎静止的状态，声音又远又小，接下来要慢慢涨回来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有大滴大滴的雨点儿稀疏的砸下来，却不像要痛快下一场透雨，风可是凉爽好多。
金钰有点着急，可是又不好催促，只能等着梁媛自己愿意讲出来。
“我眼见着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从另一辆车里下来的人拿着注射器向着我男朋友的脖子注射。他拼命喊为什么抓我们，你们是谁，那群人根本不理会……然后奇怪的是，他们给他注射了东西以后就松开了他……他就向着我的方向跑过来，我们进了树林一直跑一直跑……“梁媛看出了金钰的焦急，于是接着说。

金钰听着。
“我们跑，他们不再追。我正奇怪纳闷儿，他却跑得越来越慢，落到我身后好几米远了。突然我听见他说，‘我不行了，你快跑别管我了’，我一回头，看见他的脸……刚才被注射的那一侧的脖子和脸，像是化掉了一样，没有流血，可是却没有了……没有了！而且还在不停的越来越大的扩大面积，我眼见着他的脸越来越破，越来越……我狂叫啊，吓得我……他在倒下前最后一句话还说‘快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梁媛倒气儿一般的，抽动身体，歇斯底里地，声音却是很无力的说。
金钰快速的思索着，这么诡异的事情是怎么会发生的，他定定的看着梁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
“如果，是一场恐怖电影就好了，噩梦也好，起码会醒过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不想那样死。我拼命跑，似乎也没人追我，我到现在也奇怪他们当时为什么没有追我，是故意放走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直到我一个跟头翻到十几米高的石砬子下面，虽然很多树挡着没有摔死也没骨折，但是浑身都被刮得全是伤，我不敢哭也不敢叫，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洞口。洞口被树木藤蔓遮掩，不太明显，我也不管通向哪里，就钻进隧道跑，隧道里有铁轨，而且不像是荒废的，铁轨光亮枕木油黑，只是隧道里很湿，总在滴水，光线越来越暗。我感觉自己跑跑停停了好久，不知道是几小时还是几天，终于看到隧道那头有点光亮，我知道快出洞口了，可是我又不太敢出去，害怕洞口外是不是有人在等着我自投罗网。我到了隧道出口的时候，没敢出来，躲在里面观察了很长时间，等到天快黑了才敢出来。

趁着天黑又胡乱的走了很久，后来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房子，我知道我走出山林了。我又冷又饿，身上的衣服也没干，不敢在街上走，溜到街边一辆破拖拉机的阴影里躲在大车轮后面，不知道该去哪儿。实在是太饿了，远远看见面馆儿的招牌，想趁着人少的下午去讨口饭吃，结果晕在了面馆儿院子里。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梁媛呼的站起身来，“杀刮存留，警官先生请便，但请保证我不被那些东西谋杀。”梁媛向海边走了几步，无奈又戏谑的背对金钰说。
金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荒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荒唐梁媛才没办法说出来的感受，他有点儿明白了，他又该如何处理这么荒唐的恐怖故事呢？
金钰看了看表，早上三点半，大雨点儿也没了，天已经微微吐白，很快潮水就会迅速的涨回来，他们得走了。
“面馆儿回不去了是么？你对他们说过什么么？”金钰开始盘算把梁媛安置在哪里合适，关进拘留室肯定是会有其他人知道的；而且就算她是失踪人口而他的男友确认死亡，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前，拘留她也不合法。

“回不去了，我去找你的时候已经给他们留了信，虽然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但是告诉了他们我真实名字和我未婚夫已经被害身亡，回去的话我怕会害了他们。”梁媛说。
“我们走吧，先找个能住的地方。”金钰似乎想好了去处。
十五 遇上下雨其实是幸运
那天梁媛从石砬子摔了下去，追捕她的人也追到了，却失去了她的踪影，只好暂时作罢。第二天带着两只犬来搜索，幸运的是山中早上刚下过一场很大的雷阵雨，断了犬的嗅线，而梁媛那时已经从湿漉漉的隧道山洞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就这样她躲过了追捕，当然这些她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有多么的幸运。
十六 棘手的“情人”
金钰开车载着梁媛，在凌晨微光中的滨海路上移动着，脑袋里的线索多了些，可是疑问也多了，金钰想把梁媛安顿下就去找领导汇报情况。

“还有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山海镇没有山洞铁轨隧道，你说的那个隧道在哪里呢？”金钰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问到了这个连接荒诞和现实的山洞。
梁媛没有回答，默默的摇着头。
他们两个人都意识到，山洞是关键。如果找到这个山洞，就能更进一步确认梁媛是诚实的，她所经历的难以置信的遭遇只是缺乏联系起来的证据罢了；而金钰也将对案件有新线索，秘密山洞的存在必然是个有着值得探究的不可告人的事实真相。
金钰想尽可能少的人知道梁媛的身份和行踪，尽可能让梁媛隐身一段时间，想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在这个小镇不是太容易，恐怕还是得和邢帅商量一下。
可是眼下要把梁媛先暂时藏到哪里去呢？
金钰看了一下时间，差十五分钟五点，他想冒点儿险。金钰将车开到了昼夜营业的温泉酒店。
他的警察身份使他很少有机会去高消费场所，一来洁身自好，二来也真没时间，而且就算是正常的消费也不会在这样凌晨的时间段，温泉度假酒店的工作人员肯定是倒班工作的，运气好的话经常上夜班的人也不太容易认出一个基本在城区而且是白天工作为主的片儿警，何况这个时间段是人最疲乏困倦的，或许不会有人注意两个来投宿的客人。

下车前，金钰看了一眼梁媛，还好她昨晚来见他之前是整理过衣衫发型的，不像平时在面馆儿装傻那样的邋遢零乱，一身休闲运动风也符合夜晚在户外停留的形象。
“你低着头，假装是个不可见光的小情人……”金钰边开车门边说。
梁媛不明金钰用意，只是配合着怯怯的走在金钰身后。
进了酒店的门，金钰示意梁媛坐在门口的沙发里等着，自己大步走向接待前台。听到声音，空空的台面后面慢慢的站起来一个打着哈欠的男服务员。梁媛听不清金钰和服务员说些什么，他们声音很轻，金钰拿着房卡转身时候嘟囔着“这大阴天非得等着看日出，等累了……”似乎是在说给服务生听，服务生仍旧哈欠不断，不做理会，自顾自的又坐回到前台柜面下，去打盹儿了。
金钰搂着梁媛肩膀假装亲密宠爱地抱着困意浓浓的小情人儿，实际为了半掩着她好不让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拍清楚。嘴里哄着“快到房间了，到房间再睡啊，哎呦，你睡着我可抱不动啊……”一边快步的上了电梯。

到了11层的房间，金钰稍稍松了口气，“你先洗漱吧，我回趟所里，别开电视，把门反锁，打开请勿打扰的灯，我最多七点半肯定回来。回来我们再商量把你藏到哪里安全，嗯……我会敲门的，三二一的敲，三下停住然后两下然后一下，如果我没按时回来也不怕，可能是给我安排其他工作了回来晚点儿，只要记住这个暗号，门镜看清是我了你再把反锁打开。”金钰摸了摸自己衣服和裤子的口袋，“只有这个了，为了防备出警时遇到低血糖晕倒的人准备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吃上东西。”金钰摸出两小块软的变了形的巧克力递给梁媛。
梁媛接过糖果，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还是不能放下心来，还是会担心害怕，但是似乎这个警察是可以相信的。只是不知道他再回来的时候会怎么样……会不会带回一大堆警察，或者他没回来前就会有神秘人找到这里……
金钰离开，梁媛迅速的反锁了房门还挂上了防盗链，环视房间。她把梳妆台前的靠背椅搬到了门口，把玻璃烟缸陶瓷水杯统统放在了椅子上；将窗户锁紧，窗下的小茶桌颠倒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拖到窗户下面……这样，如果有人进来她在卫生间洗漱也能听见响动。

这一年，梁媛比惊弓之鸟还敏感，却比惊弓之鸟懂得防备。
十七 神秘魅力邢警官
六点刚过，金钰开车奔派出所。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而是停的很远，自己走过来。也许是想趁着清晨没什么人，他自己边走边思考，或者他被刚才梁媛的那些话给搞得也疑神疑鬼了，反正，就是莫名的没有把车停在门口，人们有时候没逻辑的直觉非常有用，更何况一个警察的直觉，更是应该遵从。
金钰想所长应该过一会儿就会来了，平时他都是那么早就到的，然后就会在派出所附近溜达。突然金钰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翻看手机。发现是来自内部网络邮箱的未读提示，他以为是会议通知之类的群发邮件，随手点开未读，抬头级别一栏赫然写着“绝密”二个字。
金钰马上紧张起来，快速的环顾四周，好在周围没人，他两三步跨到人行道边靠着墙，仔细查看这封邮件。

邮件发出人是金钰所知的概念里非常高阶的一个部门，国家安全方面的高级别单位。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样一个偏远小镇的普通片儿警何德何能才能让好高好高级别的部门跨过行政管辖给他发了一封绝密邮件？！
看过内容，金钰迅速的销毁了邮件，并按照指示，马上动身去向他刚被任命加入的特别调查组的组长报到。
金钰没开车，七拐八拐的悄悄来到了肖姐姐的酒馆儿。
商业街巷子尽头的那再熟悉不过的小店，此时却充满了未知的神秘感。这个时间当然是不会开门营业的，但当金钰来到门前，肖姐姐开了门，看四下无人遂侧身让进了金钰，马上又关上了门。
店里坐着一个人，邢帅。
金钰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是没有问，慢慢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钱夹，打开，露出了证件。
“我们谈谈案情吧，时间太紧了。我把我掌握的信息和你的汇总一下。”邢帅一改往日玩世不恭，严肃认真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真的是我的组长啊！？”金钰一边坐下一边忍不住说。
“是，我两年前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鲸集团的洗钱案的，可是从最后一条线索查到山海镇就断掉了，上面让我继续秘密调查，并把我的关系调到了这里。”邢帅转头看了一眼肖姐姐的吧台，她不在。
“所以你就。。。呵呵呵，真行。”金钰不敢大声笑，“那么，肖姐姐是怎么回事？也是调查组的成员吗？为什么把我也调到这个特别组？”
“肖姐姐，是这个案件的第一报案人，若不是肖姐姐报案，可能没人能发现异常的情况。”邢帅说。
肖姐姐端着两碗汤面，放到了桌上，“凑合吃点儿吧，下的挂面。”她直了直腰接着说，“你们都知道我死去的丈夫是个军人，对于他做的工作我只知道和工程相关，具体什么工程是保密的，他带着他的团队一直在山海镇施工，突然有一天我就接到了他的死讯，可是，我除了收到了一份因公殉职的证明文件，和追认证书，我连他的骨灰都没看到，甚至，我都不知道他的坟在哪里。部队上的工作有需要保密的我理解，人死了我连骨灰盒都没权利抱么，葬礼都没参加，连埋在哪里都不告诉我这是不是太不寻常了！我辗转找了他的老领导和部队的监察部门，本来我只是想知道他埋在了哪里，没曾想，我变成了一个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重大案件的报案人，而且，还被安排到这里来躲避可能有的危险。对于我来说反正丈夫莫名其妙的死了，不搞清楚我也没法儿好好过日子，干脆心一横，做个女版‘余则成‘吧。

”肖姐姐微笑着告诉了金钰自己的来历，”你们边吃边谈，我去看着点儿。“
金钰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哪里有心思吃面条，愣愣的望着邢帅。
“先挑重要的说，关于那个面馆儿里的傻女人，你没和你们所长说什么吧？“邢帅问。
“啊，昨天我见了她了，谈了半个晚上，本来打算去所里汇报的，还没进门儿就接到邮件赶到这里来了。怎么？“金钰皱着眉头问。
“两年前断掉的那条线索你知道是什么么？就是我们发现鲸集团的下属公司有个出纳账号往开户行在山海镇这边的一个银行卡账号里汇了一笔钱，数目不小，你知道那个账号所有人是谁？是你们蓝所长！但是两年了他没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情，也再没有鲸那边的人和他联系过，线索就这么断了，但是他肯定是有用处的，不然不会给他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小镇派出所所长那么多钱。直到那天你和我谈起面馆儿的傻女服务员的事。本来也没想到会和我查的案子有联系，但当大都会那边告诉我水族馆的残尸是失踪的情侣之一，而且，我当时没有告诉你，那男人生前工作的公司正是鲸集团的下属公司……我觉得事情可能有变，故意说大都会那边要来查涉嫌谋杀的傻女，希望你看住她。同时必须赶紧拦住你不要向蓝所长透露更多傻女的信息，怕只怕蓝所长对傻女不利，那样我们唯一看得见的证人也可能要失去了！

“邢帅一口气的说。
“我想想我想想！我要和傻女见面我向他汇报了，当时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他突然提到不让我告诉你我要去见傻女的事……难道说他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傻女的身份？“金钰觉得后背发凉。
“你什么时候见了傻女？现在她在哪里？你对蓝所长都说了什么？“邢帅焦急的问。
“昨晚，昨晚在菜市街碰头后我带她去了崖角下，我们聊到天亮。现在我把她暂时安顿在度假酒店了……“金钰更紧张了，他脑海里翻腾着从昨晚到现在的各种信息，脑袋快炸开了，偏偏没有好好休息，感觉思维有点儿卡顿。“我只说我要接触傻女，看看能不能帮她想起来什么回家的线索。我当时存了私心，怕万一我的判断是错的，怀疑一个可怜的傻女岂不是太丢脸了，所以没有如实告诉所长实际上是傻女主动开口约的我，也没有告诉他我们约好了见面时间……”

“也就是说，蓝所长知道你最近会和傻女见面接触，而不知道傻女不傻，也不知道你们见面具体时间……？“邢帅顿了顿，略加思索，”他嘱咐你不要告诉我，应该也是有和你一样的顾虑，怕我到处说这个讽刺你们派出所无能，连个傻女身份一年多都查不出来，他还不至于知道我身份，尤其我在这里伪装的还算很好，跟谁都混，他担心我让你们丢脸才是真的。“邢帅吃了一口面，”吃点儿，熬夜的脑子该不够用了！“
“我紧赶慢赶的走了流程的这封邮件看来发得还不算太晚，再晚十五分钟你可能就对蓝所长和盘托出了……好险。“邢帅道，”他也许之前也不知道傻女的身份，但你若是昨晚告诉他傻女开口，他一定就会知道了。好险啊……我们先去把傻女转移，然后你还是要回去所里的，别让他对你起疑心。详细的情况，我们路上说吧。“邢帅起身准备走。
“啊，我吃两口再……！我本来……今天也是要找你商量把她藏到哪里去的，没想到现在还要防备所长啊……好刺激！“金钰边狼吞虎咽的嘬着面条，边唔噜唔噜的说，也起身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寻肖姐姐，朝她摆摆手。

十八 疑问解开以后还是疑问
“我知道了！蓝所长两年前收到的那笔钱，可能是酬金而不是预付款！”金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突然对着邢帅喊，“也就是说，那笔钱不是想让他做什么，而是为了他已经做了什么而给的报酬。面馆儿老板曾经和我说过，梁媛突然出现的那天，他去报过警，是蓝所长接待的他，做了登记就让他回去了！所以，蓝所长应该是根本没有把这个傻女的出现当作一回事儿，更不会为了监视控制傻女或者与她相关的事情而收钱，并且傻女一年多前才来到山海！他的那笔钱的流向是两年前就把你引来这里的，而后就没有了线索，也就是说交易已完成。”金钰急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分析，虽然话有点颠倒，邢帅却听明白了。
“这就对上了，好多费解的情况都连上了，之前一直按照洗钱案的思路在等待钱的流向，换成你的思路想就通了。可是，他到底是替鲸做了什么事呢，值好几百万？”邢帅开着车，回答着。

“几百万？人命吧！会不会是……”金钰瞪大眼睛盯着邢帅。
“你怀疑和肖姐夫的死有关系？！”邢帅觉得金钰的大胆猜测似乎不无可能，“我们按照这个方向先排除，如果能连起来的话，这可真是进度神速！看来我要是早申请把你调过来，这些断头儿的线索早就实现环接了，白白等了快两年都没有头绪，你一来就都亮了！”
“邢组长大人，我可不敢当，这是领导领导的好啊哈哈……”金钰故意逗他，“不过说真的，昨天我听梁媛，哦对了，那个傻女叫梁媛，她和我讲了她的经历我也是一脑袋门儿的官司，想不通，可是她又不像在说谎，今天结合你说的情况看，很多事也是说得通了。我大致给你说说昨晚谈话内容哈。”金钰认真起来。
“我还有一件事儿不明白要先问，组长，鲸集团是个干什么的集团啊，涉嫌洗钱犯罪，为什么是国安部门督办？”

十九 非食用龙虾
龙虾系列，是教授引以为傲的生物武器，两年的时间，已经强大到可以作为颇具的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水族馆里变红了的那只龙虾身上所发现的不明微生物，并不是真实的第一次被发现。早在几年前，教授在北方寒冷海域科考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种新的细菌，但是当时这种生物还很脆弱，离开海水不行，温度高或低都不行。教授发现新物种的初期兴奋很快就过去了，他想验证生物学上的进化，于是萌生了培养这种细菌的想法。因为私自人工干预生物基因进化在科研领域是不被允许的，而且，从科学伦理上来说也是不能轻易被接受的。而他又不想等待相关国际组织那动不动就长达几年甚至几十年各种论证辩论程序，更不要说等到他们出了判定结果允许他来研究培养了。所以为了能偷偷研究培养，教授并未把这个发现新物种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直接悄悄的开始了他的研究。

经过几年时间，教授的基因干预实验获得了巨大成功，菌的性状越来越稳定，可是，毕竟他是一己之力还要做保密工作，渐渐经济上开始吃力。
这个时候放弃实验简直是对于教授毁灭性的打击，他顾不得自己知名教授的脸面，四处寻求资金的资助，当然，他并不能把研究的真实情况告诉投资人，大多是以海洋环境与生物方面的课题来做投资可行性报告的。
恰巧在断炊之际，鲸找到了他。
在经历了一个科学家却要低三下四的去找资助的过程后，教授的心态变化了，他不再是当初单纯想验证生物进化的现实性，满足人类也可以像上帝一样根据自己的意志去培养和创造新生物的自豪感了。
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愿望，一种偏执得像报复的感觉，就是想要用自己的科研成果去撕碎那些蔑视过他的人。
鲸给了教授经济以及全方位的支持，并且是不计数目不计代价的支持。

实验室，科研团队组建，这些都不用说，甚至在后来为了供应足够大的空间来实现批量繁殖，鲸在大都会的郊外山区偷偷建了一座海水实验场。
这还不是最大的支持，最大的支持是：当鲸终于了解了教授的野心后，当教授开始用活的动物寄生菌；当菌裂变繁殖速度飞猛需要大量动物去喂养；当菌开始能瞬间吞噬活的动物；当菌开始吃人……每一步鲸都在协助教授完成……
菌第一次将一只活生生的蓝龙虾消化成一个红色空壳，教授正式将这种划时代的生物武器命名为“龙虾“系列。
十几天前水族馆里那只变红的龙虾，已经是“龙虾“五代的杰作了。要不是超出预料的被水族馆员工发现，教授还不会公开承认有这样一个新物种。
而更早时候杀了梁媛未婚夫的“龙虾“还只是刚刚进化到可以离水短暂存活，不耐高温的三代而已。
那些绑架梁媛他们两个的人之所以给她男朋友注射以后放开他，不再追赶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他们要等“龙虾三代“失去活性以后再来收尸，毕竟不小心沾染了”龙虾“自己也是会被吃掉的。

那时正是初夏，加上紧张惊吓过度，人的体温会升高，她男朋友的体表温度至少是36℃以上，而“龙虾三代“还只能耐36℃极限十分钟，所以活性时间不长，只能消化一部分人体，却足以让人死亡。
唯一的意外就是没有预料到梁媛能成功的逃脱他们的追捕，他们是真的非常自信没有人能逃出他们的实验场范围。
到底梁媛两人为什么一定要被灭口，教授不关心，他只关心“龙虾“什么时候可以更加强壮又可控。其他的事情鲸都会处理好的。
这一年多来，教授在实验场里批量培养繁殖的“龙虾“更长寿，耐寒耐热耐旱的极值不断在提高。目前已经把研究侧重逐步转移到实验如何储运”龙虾“了，如果便携储运和活性稳定性的实验再成功的话……
“我就可以统治世界了。“教授曾经这样和鲸的代表说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