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逝时代》第五十四章 命运玩笑.1(4)

“你什么时候买的？”林幻眨眨眼睛。
“确切时间不记得，去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买了，没想到后来却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天早晨找出来的。”云潇然目光略微透露出一丝的遗憾。“现在终于给你带上了。”
“哦……”林幻平举着手，傻傻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在夏日的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像是一种真诚的宣言。
“你还有不到五分钟。”云潇然嘴角含笑提醒她。
林幻被云潇然的话拉回到现实，连再见都省了，拿着行李转身就跑进机场大厅，奔跑中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低头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胸膛中满满的幸福好像已经容纳不下了，一点一滴地溢出来，随着循环的血液一起流向每一个器官，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云潇然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家，他把车停到协和医院的停车场，阳光透过窗户有一半照在他的脸上，令他另外的半边面容，沉浸在略显阴暗的影子里，他现在的容貌就像一个谜。他坐在车上盯着手机上之前一直负责云潇然胃病的司医生一大早发来的消息发呆。“潇然，一会儿来一趟医院吧，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当面和你说比较好，你的身体情况最近一直很差，而且工作量又非常大……我在医院等你。”

云潇然慢慢地从车里钻起来，他的姿势和动作都非常缓慢，仿佛坐久了腿就失去知觉，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
等画面再捕捉到云潇然的时候，他已经从医院的大楼里走了出来，他把手里印着医院名称的袋子扔进垃圾桶里，和往常一样他的笑容依旧充满力量，依旧如同太阳一样温暖，唯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是湿漉漉的，像是刚被大雨冲刷过一样。
云潇然拿着一杯刚从江汉路买的茶饮，在步行街上找了个位置上坐下来，然后用他那双冷漠的黑色眼睛看着手里的杯子，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时间混乱成一片虚焦镜头下的薄薄光影，贴在他的脑门上，他又一次回忆起半年前的那段时光。说实话，他怀疑这种无可救药的怀旧很可能会纠缠自己一辈子，听见熟悉的歌曲，走在某条熟悉的街道上，闻到某种气味等等等等……有太多的触发点，都能让他立刻被拉沉进回忆的泥潭。他最多回忆起的场景，就是自己生日那天，苍白的脸上被泼上昂贵的红酒，顺着脸颊一点一滴地掉在地上，然后凝固成一个个黑色的污渍，还有在凌晨那辆江边马路上转动着车顶灯呼啸飞驰的救护车。
人们的回忆，大多数都是到一个画面就停滞不前，其实那是每一个生物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机能，这是所有生命与生俱来、雷打不动的本性，它企图顽固而又偏执的保护人们的感官与情绪，从而促使人们不去一次一次反复地面对那些在痛苦开始那天之后的悠长岁月，让人们才不会陷入崩溃后的疯狂。

生命如潮汹涌，不管何时何地我们都只能朝前走，不回头。看似我们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坚持永远比放弃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