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装傻

2023-06-13糖方糖系列塞雷亚X博士来源:百合文库

装傻是个技术活。装傻充愣得惟妙惟肖，靠的是和这个人本身的反差。越是聪明的人就越要学会这种技巧，为的是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为自己拖延些时间，让危险不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装傻装得好的人不一定节节高升，但他一定是明智而擅长生存的。
这已经是博士第52次倒在训练室的地板上了。地板很硬，像塞雷亚的拳头那样硬。
“博士，凭你现在的水准是无法击败我的。”
塞雷亚不准备把第52次倒在地板上的博士拉起来。理由很简单，与其让他再站起来企图和自己对拳，不如这样安心地躺在地上更能让他少受点伤。
别误会，塞雷亚不是担心训练时候的安全问题。只是实在看不过去博士的惨状，一向坚定到底的钻石脑袋才出次下策。
“塞雷亚，把我扶起来…我还要接着练…直到我打过你为止…”
倒在地上的博士四肢趴开，全身酥麻动弹不得。虽然这种状况从他接下塞雷亚千方百计降低力度的一击开始就已经持续到现在，但显然目前的他连站起来都费力。
“博士，你还是别和我打了。”塞雷亚摘下自己的拳击手套，“再打下去，你的身体要吃不消。”

“吃得消！”
这该死的男人的自尊。
被对方放水的攻击一下击昏已经足够丢人了，而博士丢人丢了整整52次。显然他不在乎那些脸面，只是想要捍卫下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如果不是瘫在地上的话，这样说还是很帅的。
塞雷亚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根筋，基本上看到博士这么个眼神就知道今天要是他没和自己打成个平手，这家伙绝对不可能离开训练场。
思来想去，塞雷亚决定挎了健身腰包离开，同时补上一句“我的训练时间结束了”。这个办法还挺稳妥，因为她知道博士绝不是那种不尊重他人时间安排的人。要是知道这是干员自己的安排，大概率是不会为难干员的…
“你骗我。”
塞雷亚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不擅长撒谎，只是这种程度的小谎就能让她觉得心慌。
“我没有骗你。我平时到这个点，基本上不训练了。”
“不可能。”博士回答得特别斩钉截铁，“塞主任每天的训练量起码也要从下午一点开始到晚上五点结束。现在才三点钟。”
“博士你只是随便猜了个数而已，我其实没有那么勤快…”
“随便猜？”博士最难以容忍的就是对他的质疑。他从躺在地板上的窝囊样子噌得一下起身，黑瞳瞪得和铜铃相仿。“我每天守在训练室附近就是为了看你，你训练的时间点绝对不可能出错！”

他讲得正气凌然好似不容许他人冒犯之势，只是内容实在不该启齿。充分地暴露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跟踪狂后，博士那股冲劲顿时消了大半。
塞雷亚再怎么迟钝，甩在她脸上的意图她也不可能不知道。于是训练室难得一见的寂静，呼吸声在整个偌大的训练场里都显得吵闹。
“呃…”
“也就是说，博士你一直在我训练的时候偷窥我…”
“不是，用偷窥这个词我觉得有点太过分了…”
“你一直在监视我…”
“姑奶奶你但凡换个词语我都不至于显得如此不堪入目…”
“理由是什么呢？”
博士其实已经习惯了赛雷亚的迟钝。对于这种程度的迟钝，博士并不会感到不快。
“我想要多看你几眼。”
说实话这种话语在博士眼里算是最尴尬的告白语录，不过就连“我喜欢你”这个家伙都能曲解为朋友间的喜欢，博士也不抱什么期望。
赛雷亚往自己身上看了几眼，在确认了一圈后抬头，拿疑惑的眼神望向博士。
“我身上似乎没有值得博士注意的地方。”
果不其然。
博士哀叹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木头，不过选择已然做出，那他就不会反悔。

“那可能是我多虑了吧，觉得你每天都在训练会不会太累…”
“不会的，博士。我的训练强度都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如果超出我会自行休息。”
博士偶尔会寻思，白面鸮和赛雷亚哪个更像机器人。白面鸮只是说话语气像，可是赛雷亚是彻彻底底的逻辑派，除了伊芙利特的事情之外基本不会动用感情的人。就连这种最基本的暗示，她都能给你硬是调转个枪头，就好像你觉得自己打了个十靶最后脱靶了一样。
简直匪夷所思。
“那就好。”博士扶着门框，有些尴尬地拍拍赛雷亚的肩膀。塞雷亚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僵硬得不得了。“我先去看看伊芙利特有没有做完作业。如果你想来的话，就到办公室吧。”
“谢谢博士。”
离了塞雷亚，博士愉悦的心情少了大半。从第一次开口对她告白到现在随口就能说句情话，博士经历了挫折，经历了疑惑，经历了不解，乃至于经历了绝望，最后成长为现在这样一个处变不惊的男人，要多亏塞雷亚的毫无反应。他曾经试过有意无意地蹦出几句情话讲给塞雷亚听，也给塞雷亚送过很多礼物，但是“义理”这个词总是从塞雷亚的嘴里蹦出来；他曾经声嘶力竭地对塞雷亚喊过“我喜欢你”，得到的结果就是一句“谢谢，作为同事我也很喜欢你，希望博士能够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偶尔他还是会怀疑自己是否该换个目标，但他有着无法割舍的理由。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博士转过身，用他最为温柔低沉的嗓音，认真地注视着塞雷亚的眼瞳。那双橙色的眼瞳忽明忽暗，最后定格在博士的脸上。
秋风把博士的发丝披下，有些长的黑发遮住那对瞳孔，朦朦胧胧的很是神秘。
“塞雷亚，我真的很喜欢你。”
塞雷亚眨了眨眼睛。
“谢谢博士。我也很喜欢你。”
博士的心情一落千丈，随后脸上展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那我先走了。”
“好。”
脚步声踏着落叶离开，离开的背影落寞。
塞雷亚安静地站在那里目送博士的背影，足足停留了六秒钟的空白。
一秒，两秒，呼吸错乱在秋风的垭口，虎过平丘似的微醺铺天盖地。
三秒，四秒，红霞挽过午后的清风关，捎带上桃花一束敷少女面庞。
五秒，六秒，桃面上再加淡色的粉红，紧抓的手臂恰如其分地颤动。
随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前方的空气大力挥出几拳。这几拳打得虎虎生风，把空气和风浪掀起，却无法将塞雷亚心中的羞涩攻出体外。
只好作罢的塞雷亚就这样红着脸把手上的绷带解下，默默地抬手掐了掐自己的鼻梁。冷若冰霜的脸上要是出现这种如同少女怀春的表情，恐怕是个罗德岛的干员都要震惊个半天。

脑中满是博士刚才那副认真的样子，连带着从他第一次接近自己时那副有些青涩的面庞，一连串地从她的脑海中调出，不管是他的声音，他的样子，他的容貌，还是他的眼神…
塞雷亚是迟钝了点，可是她还不愚蠢。或许前面还在试探博士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当博士这样重复了数次之后，她也就明白了过来。
只是她现在还不想回答博士，所以她装傻装到了现在。塞雷亚尚不知道自己能够装到几时，但只要伊芙利特的问题一日没有解决，她就没有任何理由顺应自己的愿望。她也只能在心里对博士默默地道歉，同时祈祷着博士不要发现她的伪装。
“博士，你这么喜欢塞雷亚，怎么不和她告白啊。”
伊芙利特把作业本交给博士，上面的题目打满了红勾。在博士的教导下她的进步更快了，只是她的智力现在好像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我告白了。”
“然后呢？我怎么没听塞雷亚说过？”
“那位姓塞的美丽女士次次忽略了我的直球进攻。”
“哈？”
博士能看出伊芙利特脸上的惊讶。她火龙的尾巴在身后摇了摇，随后咬牙切齿地呸了一声。

“该不会是博士你太委婉了吧？”
“我都说到我喜欢你的份上了，还不够委婉？就差直接跟她接吻表明心意了。”
伊芙利特眼咕噜转了转，对着博士咧嘴笑了一下。她看了看办公室半开的门，随后大力地拍了拍博士的肩膀。
“那就亲呗。”
“噗！”
博士现在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喝水。到底是小孩子心思，看着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博士也不好打击她，只能默默她的小脑袋。
“要先让她知道我的想法，才能做这种事情啊。”
“可是我看电视上那些帅哥都是直接…”
“伊芙利特你要是再偷看电视就多加三份作业。”
“对不起塞雷亚！我再也不看了！”
小家伙一下慌乱了不少，作业本都被她扫到了地板上。
“给我记住哦。”
“记住了！”
借着伊芙利特的漏嘴，一直藏在门外的塞雷亚总算是找到了机会，能正大光明地来到博士面前。
她就着博士的旁边坐下，然后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原因很简单，她不希望过近的距离会让她的伪装破功。
只不过这个举动让博士的头上犹如浇了一盆凉水。

“唷…塞雷亚
“博士你好。”
四目相对。塞雷亚如同机器人一样死死瞪着博士的眼睛，吓得他赶快移开目光。
伊芙利特撑着脑袋看着两人。从她的这个角度看去，塞雷亚的表情和动作僵硬得像是个行尸走肉，光是喝个水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刚刚在检查伊芙利特的作业呢。”
“嗯。”
“都对了。这个孩子如果不胡闹的话还是很聪明的…”
“挺好的…”
气氛让伊芙利特想要把被赫默藏起来的喷火枪重新拿出来，往这两个人脸上喷一圈。
“要不你看看？”
作业本递过去，伊芙利特宁愿递过去的是朵鲜花。
“那我看看。”
然后塞雷亚真的若有其事地认真看了作业，而博士十指交握地等着她看完。看的时间远远比起博士批改的时间还要长，就好像塞雷亚的智力倒退回了小学，非要把每个字都嚼个清楚才接着往下看。
“嗯。真的都对了。”
“那可不可以给我个奖励呀？”
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放在伊芙利特的手心。“这个如何？”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

嘴上这么说，但伊芙利特还是剥开了糖纸津津有味地放在嘴里。含着棒棒糖讲话不是很方便，但伊芙利特不愿意舍弃这难能可贵的美味。
“博士，我这一周的作业都是对的哦。”
“真的？”
伊芙利特朝塞雷亚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塞雷亚如梦初醒，赶忙将前几天的作业都拿了出来。
“真的。”
博士觉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两人，却什么也没感觉出来。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博士如此想到。
“所以伊芙利特还想要什么奖励？”
“咳咳！”伊芙利特装着咳嗽了两声，然后用手指指着博士，指指自己，最后移到了塞雷亚的身上。
“我想和你们去水上乐园玩！”
虽然已经快要入秋了，但天气还是有些燥热的，这个时间点去水上乐园非同不可。只是博士瞥了眼塞雷亚，自己反而先害羞地红了脸。
“啊…要不让塞雷亚和你一起去？我有点忙…”
“不行！我一定要你和塞雷亚一起去！”
伊芙利特一旦这么撒娇，博士绝不可能拒绝。作为溺爱型家长的代表，他赶快轻柔地抚摸了下伊芙利特的脑袋，随后“好好好”地敷衍过去。

塞雷亚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
“塞雷亚，你有空吗？”
博士顺带着问了下塞雷亚。塞雷亚迟疑了几秒，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
“这么说定了哦！”
伊芙利特朝着塞雷亚努了努嘴，随后专心地享受起自己的棒棒糖。博士拉开椅子站起，稍微向塞雷亚欠腰。
“那我先去忙了。”
“好。”
等到博士从门口离开，脚步声远离了门口，塞雷亚才舒了口气软下身子。伊芙利特笑嘻嘻地看着塞雷亚，“塞雷亚，本大爷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哦！”
“知道了，我会让你在烧烤的时候烤肉的。”
“耶！”伊芙利特欢呼了一声，随后看了看塞雷亚慢慢染上感情的脸。
“塞雷亚，你是不是也喜欢博士啊。”
“小孩子就不用知道了。这很复杂。”
“那就是喽。为什么不和博士说呢？”
赛雷亚看着伊芙利特。半晌，她捏了捏伊芙利特的手，脸上羞意全无。
“因为这很复杂。”
博士背着手从门后离开。他不动声色地开始研究莱茵生命的文件，当别人问起他的时候，他总会装傻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