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蝴蝶的逃亡 04(2)

“只要今天能找到四层入口，我给你还我一刀的机会。”
“切，这奖励我不稀罕……”警卫队的巡逻士兵准时朝这边游查而来，飒伸手捂在须喋喋不休的嘴上，推着人向墙垛后藏了些，转头侧探着闸门前的动静。手下的人听话地一动不动，他得空略讶异看去，那种精雕玉琢他早已熟悉，可他不觉得他会像他掌侧蹭到的几缕鬓发，软趴趴的乖巧。
警报消除，行动伊始。飒才稍松了手，须便寻到了得寸进尺的机会，追紧一步，握上飒的腕斜推，得以贴近，在人唇角若即若离地一吻。
“这才是我想要的奖励啊，飒警官。”
他笑着别开步伐，往闸门走去，带走几声铁环钥匙碰撞的脆响。飒抚过遭了盗窃的衣兜，回想并算不多的往昔，窒息的清醒里那无限紧绷的心情忽而缓缓得舒：原也不止一次被偷走了岛屿，和那漫天的极光。
须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抓贼。
推开沉重锈烂的铁门，染了一手腥迹，倒也无暇顾及，须望着脚下十几米高的黑砖崖，只觉崖下张狂的火焰有意识般瞄准了他，蓄势待发。他撤步，却被身后跟来的飒不轻不重地给了一把，刚好让他从渊口跌下。没想到脚尖触地不过是三十分之一秒后的事，他死拽着人衣袖同生共死的决心就变得滑稽可笑起来。他差些跌倒，被人提溜着站稳，完全不感激甚至觉得这人眦睚必报一点都不爽快。腹诽着看向脚下，黑土砖实地，无火，竟是幻觉。神奇。

“喂，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无意间踩到一处微凸，须愣了瞬，耳边乍起机械装箭的刺啦声响，被人大推一把避开，在飞箭流矢的嗖嗖冷风里，他还听见飒不大愉快的一个回复：“试出来的。右走廊，跑！”
从飒站定仔细端详那姿态来看，他也是第一次到这廊的尽头。其实一路逃生般的疯跑，须还蛮喜欢，那像是在驱赶体内压抑许久的原始野性，被空气的蔷薇刺针扎到鲜血淋漓，浑身毛孔却在呼啸舒坦。廊尽头是窗，铺天盖地的窗，海蓝和灰云挤满视野，粗糙或明朗的线条深浅勾勒，他们就像被罩在一幅写生水彩画。
“你一到这里，后面的攻击就停止了。”
飒瞥了他一眼，语气低沉，没说出他的结论。须忽然发觉一个大问题：一人跑得飞快让攻击追不上，一人在另头等待先到者暂停机关。这很像某种合作闯关的游戏。
并未逃离算计和牵制。须默然，还是伸手敲了敲玻璃窗：看样子很厚，且无法推开。
“避开。”
他正要再试试，闻此收手，见飒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个尖锤，抬眼审视了圈大玻璃，飞快确定了薄弱位置，“砰砰”几声招呼，砸得须能望到成千上万片的海。裂隙丛进了光，狰狞得像树下错杂的根须，绵延不绝地显现出大千世界命运的地图。然后飒长腿一翻，踹在布满裂隙的玻璃上，像踢碎一场星光，“嘭”得一声，破除旧秩约束，灭绝它的命泉，飞溅坠落成新的璀璨银河。阵阵海风窜进，须像被吹生了鸥白翅翼，拍打着快要解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