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一战期间俄国骑兵的家书(2)

娘，我走出村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都是精雕细刻的城堡楼房，人挤人，这里的人穿着绷得很紧的衬衣，裤子也是笔挺的，跟咱们很不一样。我在一个土耳其娘们的货摊上买了一种他们特有的丝绸纱巾，您会喜欢的，这种材质特别轻柔，就好像什么都没戴，但是很暖和，您下地干活肯定用的上，如果有机会，我会先把东西寄回去。我不知道秋收前上面会不会给假，我们每天都在打，死了很多人，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看来他们不会放我们走，至少在今年来看我赶不上收成工作了，你们一定要抓紧收割，存好粮食，现在每天的变数都很大，最近兵团里闹什么布尔什维克，搞得人心惶惶，很多人一群群的成了逃兵，拦截火车回了家，老爷们抓了几个可疑分子枪毙了，说他们背叛俄罗斯，背叛了上帝，但是我听说他们是想让我们脱离战争的摧残，想结束战争，让我们回到家人身边好好生活，而且讲究人人平等，娘，这些话别念给爹听，如果这些布尔什维克真的想这么干，我一定要帮他们。

家里的，我知道你的功劳，我给你买了些布料，寄回去给你做些衣裳，你别天天为我掉眼泪，我的命不是留在这里的，省点力气帮帮我爹妈，照顾好孩子，我也时常想念你，不瞒你说，我很害怕，唉，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每天一骑上马就浑身哆嗦，端起骑枪，整个人就麻了一样，只知道往前冲，我杀了个人，一个骠骑兵，像是个青年，我的骑枪戳烂了他的脸，所以我不记得他的长相了，上帝会宽恕我吗？这个死了的人真的有罪吗？那他真的罪深致死吗？那上帝会宽恕他吗？我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就越质疑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些德国人也有农民和工人，我们也是农民，什么样的恩怨让我们刀兵相见？不打仗之前咱们过的也不错，这仗打不打有什么意义呢？那我们真的在行正义之事吗？我的那些长官们每天半夜搂着不同的当地女人回到他们的别墅里大吃大喝，而我们住在马棚里有半个星期水米未沾牙，我亲眼看见一个长官闯进一户人家实行了惨无人道的暴行，那些可怜人连哭带叫，比那些大炮还吓人，我楞在原地，如果我们行使了这样的畜牲之事，那这些青年拿起枪来反抗我们又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