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如果在夏天，一位收藏家(3)

“还有，这边的食指和中指有时也疼。”
“能让我看看吗？”
在詹姆斯顺从地递出右手后，玛丽借着油灯的光仔细检查他缺失了两根指头的手掌。
截肢末端没有肿胀，肤色也没有异常。这种情况下，玛丽不能轻易用药物注射解决问题。
“左手疼痛的时间比右手的两根指头更长，对吗？”玛丽谨慎地确认道。
“那些肢体已经不存在了”这样残忍的话语，她是说不出口的。
两双蓝色的眼瞳对望着，片刻后，仍旧有些闷热的夜晚空气中荡开了一声轻轻的肯定。
“不想抽烟的时候也疼吗？”
“想到就疼。能给我一筒烟吗，我的烟斗就在靠墙的铁柜里，我每天能抽两筒的，先让我把明天的……”即便是与玛丽的交谈，也没能填充詹姆斯被疼痛消磨殆尽的忍耐力，他又一次要求吸烟。
“好的，我这就去拿，是什么样的烟斗？”
“一只榉木的小烟斗。烟袋就在旁边。”

要求被如此爽快地满足，让詹姆斯放松不少，他又把身体往毯子外拔了一点，好靠着墙壁坐起来。
“你会填烟草吗？”
“不太会。”
“那帮我把烟袋也拿过来吧。”
玛丽微微点头，提起床头的油灯往铁柜去了，不多时，她就带着詹姆斯迫切需要的东西回到他身边。
“詹姆斯。”
在病床上的伤兵向她伸出残缺的手掌时，玛丽没有直接将手里的物品交给他。
“什么？”
感到困惑的詹姆斯再度锁起了眉头。
“‘你已经吸过一筒了’，这件事我会如实汇报给团长，你也要爱惜身体，明天只能再抽一筒烟。”
“好，都听你们的。”
得到承诺后，玛丽满意地打开了攥着烟斗和烟袋的手掌。
詹姆斯右手拿下烟斗，下意识抬起只剩一半的左臂，愣了片刻，眼神现出转瞬即逝的暗淡，而后便将烟斗放回玛丽手里，用只剩三根手指的右手把烟袋送到嘴边，用牙齿拽开了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