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南亭阙 第五卷 #梦归南亭 第二十二章 别(12)

如果那时，父亲没有死，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在无父无母的生活中苟延残喘地活着，是不是就不会心生邪念，也不会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炽羽堂里写下那篇改变他一生的文章了，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因而萌生出对权力的妄想，就不会坐上这皇帝的宝座，就不会付出实践去残害上万大唐将士，就不会去迫害朝廷忠臣一家的生命，就不会到今天这一步了……
他后悔，他后悔自己有这样的开始，又像今天这般狼狈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是乐正龙牙的声音，“为什么……”
“我欠他一条命……”是墨清弦的声音。
当徵羽摩柯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的不是极乐净土，而是眼前血淋淋的现实。
龙牙的横刀重重地砍在了墨清弦的身上，从左侧肩头，划向了右侧腰间，龙牙伸出左手拉住墨清弦的右臂，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墨清弦身上的刀痕之深，皮开肉绽，甚至看到了骨头。

摩柯吓傻了，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好傻……”龙牙咬着牙忍着苦痛地情愫，“你马上就能获得自由了……你……”
“六年前我就该死了，我活到……”墨清弦哇地一口，吐出一滩黑血，“活到现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墨清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左手，拽住龙牙的右手，“答应我，别……”她极度痛苦，极度挣扎着，说出最后的话，“别杀他……他是……”
话还没说完，墨清弦躺在龙牙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雨儿……雨儿……”徵羽摩柯泪眼婆娑，牙齿打着颤，口中不断念叨着。他的嘴唇干裂，脸微微地抽搐着，死死地盯着墨清弦已经闭上的双眼。
当年漱玉坊中，乐正龙牙还不知道墨清弦是圣人的手下，更不知道墨清弦的身世。而这些，在金丝绢帛里寥寥提到的几笔中，向龙牙袒露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