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传】【空白】天人五衰（五）(4)

多数百姓为了避雨早就躲进了房屋之中，也只有白居易为了作诗，大雨天不撑伞在街道上漫步思索，正考虑到写雨是用“滴”还是用“飘”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把他叫住了。
“乐天。”声音叫他。
他回过头来，吃惊的发现浑身湿透的空海盘腿坐在城楼下，微笑着望向他。
“空、空海！”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长安城，我如何不能在这里？”空海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
“可下着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
空海抬头望了望天空，说了句，“我若是打伞，便能让这天空不下雨了不成？”
白居易至今还记得那时空海的神情，与捉猫降妖时不同，此时的空海平静如一片死水，没有一丝波澜，阳光与黑暗全都投射不进去。他盘坐在石砖之上，却好似与整个世界隔绝。
“虽不能让天空不下雨，但至少能够不淋湿衣服。”
“便是此番淋湿不了，总有会淋湿的时候。就算淋湿不了，衣服总归也得清洗。”空海用一种淡漠的表情说道。
“你这人真是有趣的很！总归是总归，如今是如今，今天淋了雨，今天就会染风寒。”白居易这样说着，撑开了手中的伞，把空海纳入其中，这番举动反倒将空海逗笑了。
“持伞却不撑伞，白大人，有趣的到底是谁？”
“你这和尚，才刚遇见就又扯嘴。你不是上青龙寺了吗，怎么又跑来长安城里？”
“惠果大师圆寂了。”空海静静的说道。
对空海而言，惠果的死留给他一个巨大的谜题。
即使如今的空海已正式成为密宗第八代宗主，经由惠果之手继承《大日经》《金刚顶经》两部经典，但惠果死前留下的问题，成为了空海新的疑虑。
业障。
业障一词，空海能够明白，他在佛经中读到、在书籍中看到、从和尚们口中听到。但即使如此，空海由于与生俱来的才华和悟性，从未真正经历过，自然也无法从中理解。
空海在八岁时就入京都长冈京，随舅父学习《论语》、《孝经》及史传等儒家经典，十五岁时，已然能够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才华横溢的他没有继续走儒生的路，而是在二十岁时就剃度出家，三十岁便钻研起无人研究的密宗《大日经》，随后不久，便跟随遣唐使船只前往大唐求法。
对于这样的空海而言，业障一词究竟意味着什么，三十几年来的人生他也未得而知。
直到，遇见白乐天为止。
双丶唇似火的交丶合在一起，刚穿好不久的衣服又被脱去。空海和白居易在这一室洒满的金色阳光中做丶爱，春日的微寒被太阳的温暖所掩盖，一切都被光晕模糊成了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