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6

        第二天早上任琼没坐公交车。从出租车上下来，路边香气四溢，煎饼果子、卷饼、蒸好的包子、手抓饼、地瓜，任琼都没吃，穿过小贩的各种移动小车，任琼想直接从3号楼后门进，这样能离电梯口近一点。到了19楼，任春生早就到了，已经和赵老太太吃完了早饭。“检查什么时候做？在哪？单子呢？”任春生接到“8点半，3楼，我也会去。”任琼瞬间对于自己为什么要来感觉的怀疑。
懒得说什么，也许说什么也没什么意义，任琼开始在走廊里来回的走，也许用巡逻这个词更好一点，东张西望晃悠悠。走廊西端，最里面病房的对面是个小小的电梯间，只有一部电梯，标注着手术急救专用，穿过电梯间是西侧的楼梯间，有一个朝西开的窗户，让楼梯间整体看起来很明亮。从走廊西侧往回走，右手边几乎都是病房，左手边第一间是保洁阿姨的休息间，门外放着一个塑料制的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方形的塑料桶，里面有许多床单什么的东西。第二个房间则是一间病房，4张床位普通的感觉。紧接着是医生休息室，医生办公室，护士站，药剂室。夜班护士还没走，也没什么事情，坐在那里休息着，享受着下班之前的一段平静。药剂室与男厕所之间的病房是空的，完全的空的，柜子，窗台，床上，地下全部都被清空了，连一点点垃圾都没有，保洁一定是仔细清理过了。任琼想了想，看向右手边。
主任办公室和杂物间然后就到了东侧这个电梯间。右手边是相对着的单层电梯和观光电梯，单层电梯旁边是装饰用的双层电梯，正对着走廊的有一小排塑料座椅，左手边的门是另一个电梯间的入口，里面也有相对着的两部电梯，货运电梯和另一个双层观光电梯，穿过这个小电梯间是东侧楼梯间，东侧楼梯间有一个朝东开的窗户，采光一样很不错。
走到大电梯间的座椅边，任琼拿纸巾擦了擦椅子上的烟灰，看着墙上的禁止吸烟标志发呆，座椅背靠着一样朝东开的窗户，窗台上放着一个八宝粥缸子。赵老太太从来不仍这个东西，她认为八宝粥缸子很有用处，拿它装各种东西，有时用来当毛笔的笔筒或者是涮笔筒，就涮笔筒这个用法而言还是蛮好的，任琼小时候学书法也是这样干的。
发呆时时间过得很快，任琼回过神来时，任春生已经带着赵老太往这边走了。到了3楼之后任春生却说自己有事离开一会儿，叮嘱任琼陪赵老太太做完检查回去。B型超声波检查等待的地方有两组各5排座椅，此时全部坐满了，已经是医院开始忙碌的时候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站起来做检查去了，任琼牵着赵老太窜过去，让她坐着等。此时做检查的都是住院部前一天预约的，赵老太太前边仍有9个人。时间流逝，座椅显然满足不了需求，等待室里站了许多人，门口再到门外，很快噪音程度不亚于集市了。对于任琼来说，这只是逐渐变得更安静的过程，患者与患者，患者与家属孜孜不倦的讨论着，难道这样讨论着能把病治好么。言语能够改变什么呢，空气变得有点湿热起来，反正死亡什么的总是没办法的事，护士开始试图让这里安静下来，每次都是只能接受命运而已。任琼迫切的想听音乐，想听点什么，太静了，什么都没有的安静，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这时候赵老太太突然站了起来，上身前倾着往前走，任琼马上想跟上去。任琼有点恼怒，明明还没有到赵老太太的号。任琼走到赵老太太身边时她正在问护士“我这是6号啊，怎么还没到我啊，那个刚才我后面的都念到了啊”。护士耐心的给她解释着。也许不能怪赵老太太心急，超声波检查对于不同部位是不同的房间检查的，不同房间有各自的号，刚才一直是其他科室的号码，肝脏科室一直在被占用着，急诊楼过来的患者从20分钟前被送过来就一直在检查。
叫到赵老太太的号时，任春生已经回来了，任琼本以为不用自己进去了，但是任春生只是示意了一下，没来扶赵老太太。赵老太太穿了3件外套，然后里面再是衬衣，把她扶上仪器旁边的床后，任琼就出来等了，说是出来等其实不仅门没关，任琼离床位的距离总共也就两步远。检查之前等待了半个小时，检查用了不到两分钟，赵老太太管大夫多要了两张纸才擦干净胸腹部的辅助b超检查的液体。任春生带着赵老太太回19楼，而任琼在这等着打印b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