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九）壁上嗅轻风

天光乍现，晨阳初显，夜露未曦，乍暖还寒。
两军对峙。
但奇怪的是，双方的主将都没有露面。
因为熟悉，所以不见。
 
望君城楼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叶鸣月坐在将台上，一言不发。
他望向对面的那顶金帐，神色凝重。昨天下的毒……那家伙还是和从前一样狠……不，更胜于从前了……本以为他会更看重自己的命一点，没想到自己也会失算。
也许自己从来就不曾看透过这位堕落的军神。
“将军。”一个声音将他唤回现实。
“嗯？”他回过神，偏头应了一声，“如何？”
“有斥候来报，在望君城两旁的山中发现有蛮子生活的痕迹。”
“记得‘具足’吗？”
传令官脸上抽搐。在镇国将军还没有来到望君城的日子里，具足便是望君城的噩梦，他们精通于潜行和暗杀，夜幕笼罩之际，便是具足盛宴的序幕缓缓拉开的时候。
“将军是说……”传令官颤抖了。
“勿惧。”叶鸣月说，“我们有‘凌莲’。不管怎样，先把连胧弩架起来吧，以防万一。”
“是。”
“还有什么消息？”
“蛮子军中放出话来，单于病重，将不久于人世。”传令官说，“我们的士兵士气高涨。”
“哼。”叶鸣月轻哼着笑出声来，“你到底是怎么了，是被我毒昏了脑袋还是发烧了，居然如此狂妄。”
“传我命令，全军着素装，口衔枚。”叶鸣月说。
“将军……”
“你会信一个断臂的小人的话吗？”
传令官愣了一下，“是，将军。”
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他望着军中的枪戟上反射的寒光，才想起自己从未如此看过这些英灵。风在刀剑中穿行，分裂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嘴微张，说了些什么。
 
金帐中，北曜坐在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大单于，您的话已经散布出去了。”
“做的好。”北曜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没用的，血很快就能识破。”
“既然大单于明知没用，又为何多此一举？”
“不过是让他在临死之前再高傲一下而已。”北曜说，“具足到位了？”
“是。”
“给我绕到后城，切断后城门。”
“是。”
北曜忽然抽了抽鼻子，“是不是起风了？”
蛮兵点点头。
“怪不得……我嗅到什么……”
北曜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撩开了金帐的幔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