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二）剑与桃花

“鸣月？进来吧。”皇宫深处一个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跪在皇宫门外，缓缓站起，又缓缓走进了皇宫，就像他刚才站起来一样缓慢。
“陛下。”他在接近龙辇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敢犯了皇颜。
“都退下。”皇帝皱了皱眉。不多时，本就空旷的御书房更显得寂寥了。
“知道朕唤你来可为何事？”
鸣月依旧半跪，“可为战事？”
“不全是。一半为战，至于另一半……你先起来。”
“遵旨。”鸣月站起，又席地而坐。
“你这家伙……”皇帝摇头，笑骂一声，“鸣月你可曾听说过昭君出塞一事？”
“是汉元帝时期替公主出塞换和平的昭君吗？”鸣月抬头，“如果是这样，我便不赞成。想我大梁兵强马壮，何时畏惧了那些蛮子？汉元帝无能方才以女子换和平，我大梁有德有武，归顺或者灭亡，这才是蛮人该考虑的事。”
“对啊，我大梁怎么可能妥协？”皇帝笑笑，“可是我的大将军，你考虑过手下将士的感受吗？一想到他们被一箭穿心，我就很不好受。”
“陛下的意思是我大梁的举国将士护不得女人？亦或是我大梁男人不如女人？”鸣月死盯住皇帝的眼睛。
“朕不过是想减少无谓的牺牲罢了，这与男人女人的偏见毫无关系。”
“陛下应该了解一下，我大梁将士究竟为何征战。”
“为何？”皇帝停下了手中的朱笔，第一次抬头，像很多年前一样看着他的大将军，“难道不是我大梁江山？不然还为什么？”
“江山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家在这里，他们有女人，有孩子，有老人。因为他们不想家灭亡，所以他们手握刀剑，守土固疆。”
“照你这么说，朕什么也不是啊。”皇帝微怒，刚毅的脸上狰狞了几道裂缝。
“臣不敢。”
“不敢？好一个不敢。”皇帝放声大笑，“五年前你说不敢，可你挥兵南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三年前你说不敢，可你奉我旨意手刃唐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一年前你说不敢，可你统领黑龙军打下高丽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一口一个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你说是不是啊，我的镇国大将军？”
鸣月忽然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你可以配剑。”沉默了一会，皇帝突然说，“这是朕赋予你的权力。”
他抬头，“陛下不怕我刺杀圣驾吗？”
“你要刺杀还会等到现在？早在我刚才让人退去时你便可以动手，不必等到现在。反正我的皇位也是依仗大将军的扶持，丢掉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