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上）【给洛洛的生贺】(3)

所以藏在黑暗里盯着他美名为监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早想着暴露出来，这样再好不过了。
“周棋洛。”
我站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我以为他会惊诧地看见我，毕竟我和“queen”长得一模一样，应该很有迷惑性不是吗？
至于究竟是被特意做了整容，还是基因改造，没有谁愿意深究……像我这样，与她有一样的外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爱好的，活在黑暗保护衣里，为她铺路，做同样工作的编号者太多了。
但反而轮到我不解，他湖蓝色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狡黠与柔软的欣喜，像冲着我打招呼，接着嘴角上扬，有一种我不敢直视的温度。然后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如果我只是前来听他唱歌的粉丝，可能会和他一样感同身受，不忍打破这平静的温馨，听他演奏。
可是这个时候还只是早上七点，没有粉丝能入场。那个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这个看似一样的自己，站在这里，要将这段悲哀的幸福化为绝唱。
我还是没有出声——一个人见不到自己所爱，却只有将感情寄托在代替品身上，多么荒谬而遗憾的现实。
雨声还是很大，间或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我有些不耐烦了，甚至听见紧接着枪“咔哒”一声，闻见子弹上膛的火药味。
钢琴声停了，不是突兀地戛然而止，而是特地做了渐弱效果。
“Key。”我又叫他，但后半句也没能问出口，因为想想没什么意思。他在这里，那就还是劫下那封邮件了。
“还想听什么？”他侧着头看我，微笑，我偏过头，我从来没这么恐慌甚至心虚过。
那种目光，好像你是被宠爱着的，被呵护着的，好像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宝，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会没有明天的。
“你手很快，我确实来不及从外部渠道截取。可是，如果我能同时登录你的邮箱，直接保存，需要几秒？”他垂下眼睑，盯着钢琴上黑白分明的键看。
“怎么可能？”失控突然发生后，我不清楚自己呆了几秒，但这个问题就像那道击中我的闪电，我瞬间被劈进真空而窒息。
枪响了，昏暗中看不见灰色的烟升起。
然而我没敢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我失手了，没有正中心脏；也许是殷红在他洁白的西服上太过妖艳；也许是没有预料的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要用那种心疼的表情？
为什么要用那么温柔的目光？
为什么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血如何从胸口晕染开，又怎么滑落到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