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向上看你（3）

（3）地铁恶神
  又是平常的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今天在我们死者负责馆的附近有美食节，于是在几乎没有工作的情况下，馆长带着我们五个人一起过去了。
  美其名曰：放假。
  我们馆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忙的，那不然我们早就该发财了。
  倒也是不太可能的。
  我们走在大街上，因为美食节的原因，周围的人都非常多。热闹非凡。我们被这股气氛渲染的也各自都开始活泼起来。
  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但突然间，一声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几声尖叫，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面前的地面上破土而出，直接旋转着浮在了空中几秒，然后又重重的坠回地面上，瞬间在那个洞旁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
  那是…地铁车厢中的一节……。
  里面有血液在不断涌出，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就有五六个。更何况还有一些已经被压的变形的尸体。……。
  我们皱起了眉头。
  只是馆长仍然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他在仔细的审视着那些在地铁上的抓痕。我也看过去，那些爪痕，就像是动物的爪子一样。但是，那些爪痕起码要比动物的有力多了，因为它们都快要把这节车厢的外壳给抓破了。其次，这节车厢到底是怎么被飞上来的？
  看来会是怪物了吗？
  “这是怪物吧？”我悄声问馆长。
  馆长思索了一会，回我道：“不一定。但很有可能。”
  “嗯……。”我继续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看来是有人报警了。但又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美食节是去不成了。我们这一群人就只好回到负责馆里了。
  但很快的，我们都开始了猜测。警察局那边给我们也打了电话，馆长为了方便大家准备材料，决定明天再过去。
  晚上打开电视机，正好在讲这件事。馆长一直不发一语的仔细的看着。他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真要说起来，我的能力有可能是最不好的。
  我从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怪物会在我们不经意间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
  第二天，我顶着略微有点显眼的黑眼圈和大家一起又去了事故现场。因为只是想打算试探试探，所以我和馆长还是带着丁过去。甲他们等人则在店里待命。我们出去时还顺手挂上了“今日停止营业”的牌子。
  毕竟这件事还是很重大的。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为国家工作的一份子。肯定还是要知道什么事情的轻重的。
  待走到了现场边，因为事故的严重性，已经贴了好多条警戒线了。馆长先是站在线外倾斜身体看了看里面的大概状况。然后又抬头，目光严肃的审视着四周。他在大概清楚了地面情况后，就掀开警戒线，让我们两个也进去，看着更里面的情况。
  丁全程都在用符纸计算着受损部位和严重性，这样子比用大型机器要更轻松一些。
  我，我就是查看着怪物出现的可能性。以及跟着馆长。
  看来昨天的攻击很惊人。那节受损很严重的地铁车厢是被直接从地铁本来的六个车厢中撕裂出来的，然后再用蛮力将其丢到地面上来，穿透了起码三层厚水泥地。顺着那个大洞往下看去，是已经受损了的地铁轨道内部，还有各种断裂层里出现的钢筋混凝土，以及各种杂物。
  看来这破坏力不可小觑。
  “怎么样？”突然间，馆长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我一惊。
  转过头，看见他正好就在我背后。
  “我看你好像一直在这里看东西，是在看什么？”他问道。
  “嗯…，我在想，那个怪物攻击的手段和原因。”我回答道。
  “所以呢，怎么样？”馆长摊开一只手继续问我道。
  “现在能知道的，就是它力大无穷，攻击力与破坏力极强。至于它有没有自我意识，我觉得，它没有。”我如实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馆长说道。
  丁此时已经搜索完了地面的情况，他回来说道：“下面还没有清理完毕，所以我们还不能进入。”
  “那好。我知道了。”馆长点点头。
  我回过头去看那个大洞。上面有些细碎的残渣在往下掉落，渐渐的，我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因为明明没有风，为什么受损的部位里的那些小石子一直都在震动？就算是地下传来的风，也不会这么大。
  且，震动变的越来越大了……。
  我走向那个大洞，往下看去。
  不对，什么时候那个东西在那里的？
  那个…是……？
  待我还没有看清，伴随着巨大的呼啸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就这么从那个巨大的洞里迅速飞了出来。
  我被它所带动的风给吹到了一旁。靠太近的后果。
  我拍了拍我脸上的残渣和沙子，然后睁开眼睛，看向那个“它”。
  它的脸给人很痛苦的感觉，双眼紧闭。但表情却一直停留在笑容上。周身还被一团黑气缠绕着。体型起码要比我们三个人排成一横排还要宽。就是一个巨大的胖子。有一点俄罗斯套娃的感觉。只不过俄罗斯套娃那个外衣是红的，这位是……看不清。
  它浮在空中，暂时不动了。
  我以为它是停住了动作。但是……。
  “呜哇！啊！”身后纷纷响起那些警察的惨叫声。
  我瞬间转过头去。但也只能看见一大片倒下的尸体，血液全部都从他们的心脏处流出，没有停止。
  我惊恐。甚至都没有看见攻击手段，攻击物品，就这么比一瞬间还小的时间里，它就把所有人都给杀死了，且还是一击致命。
  我暗暗的握住拳头，打算使用一下能力。
  忽然间，一道黑影已经冲了过去，同时我的身体已经自动的飞了起来。
  是馆长。他手里握着那把剑。
  他为我加了飞行魔法，同时丁用符纸帮我做了一层保护罩。他自己也飞到了我旁边。
  我还不太习惯这种有点失重的感觉。
  “怎么办？你要出手吗？”丁在我旁边问我道。
  我的心思和眼神都在馆长与“它”战斗的情况上，完全没有那个想法想关于自己要不要参加战斗这件事情。出手？那我还是算了吧。
  或许我该出手？或许我不该。
  我还是……。
  就在我与自己做思想斗争时，馆长已经回来了。
  确切的说，是那个怪物它逃了，所以馆长又回来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我那时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但后来，到了晚上，他在叫我看报纸时，我突然间明白了。
  他是在希望我出手。
  但我自己还没有给自己的心理过关。每次使用那种能力时，我都是内心带着压抑。
  小的时候，我和我的妈妈有一次路过一家学乐器的店，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那个店里弹钢琴的小男孩，于是她也觉得我也要学一门乐器，并且直接给我决定了钢琴，也并没有和我商量过，然后给我她报了一个学钢琴的班，几十万的学费就这么砸下去。每天我去学校上完课，都必须要快速回到家里，所以我小时候几乎就没有出去玩过。她每天都在监督着我弹钢琴，一旦她觉得不好，她就会那戒尺打我的后背。因为她知道，手不能打。如果她实在是怒了，那么，她也会打我脸。
  所以，每回看到有关钢琴的东西，我的内心都会再一次感受到当初的那种压迫感。如果说人脑在照射到朝阳的那个元素时会产生幸福感，那么我的脑袋绝对是拒绝接受了它。
  回忆结束。已经是深夜了。我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准备睡觉吧。
  对了，下次让他们带个耳机吧。
  过了几天后，警察那边仍然没有什么讯息。估计是还没有看到他在哪里。看来它很会躲。
  “馆长，你能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吗？那个怪物。”
  “不清楚，但仅凭那个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的外表，我个人觉得，很有可能是福神。给人间界的普通人类给予幸福的神。据说他离职很久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知道是不是黑化。”他叹口气。
  “如果是黑化呢？”我问道。
  “那么，我们要去找那个时间管理官了。据说她能破解黑化。”馆长回道。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道。
  “希望那个大家伙别来破坏这个城市啊。”甲的语气里全部都是不愿意的氛围。
  其余三人都点了点头。
  我也希望如此。
  又过了几日，仍然毫无信息。慢慢的，两个月过去了。在这两个月里，我们几乎没有做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什么。
  就在某一天的中午，电话铃声响起，警察告诉了我们这个怪物最近活动的地方。还是在当初的案发现场附近。
  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久才发现的？
  咳咳，我们毕竟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所以也不能说别人啊。于是我去通知了馆长。
  馆长愣了愣，很显然，他有计划，但是现在怪物就出现了。看来是没时间去赶着这个计划了。于是他收起了那副貌似惊讶的神情，并且转而就带着我就出门。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抓住了衣领还不是很适应，虽然上次他在人鱼温泉那里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毕竟，很难受啊。
  我拍开他的手，自己借助着他的飞行术飞在空中，和馆长快速的前往那个怪物的据点。
  透过窗户看到我和馆长飞过空中的甲迅速的跑了出来，向我们大喊着什么，但因为速度较快，早就听不到了。
  地铁口，本来正在进行修复工程的工地早就已经被破坏的面目全非。里面的工人或死或伤都以不知去向。建筑工具都被尽数摧毁。
  “该死的，它动手了！”馆长愠怒道。他飞的更快了。盘旋在工地正上方，找着那只怪物的踪迹。我紧随其后，牢牢的审视着附近大楼的表面的每一个角落。
  它真的回来了！
  突然在地下传来尖叫声，不过多久，不少地铁乘客都跑了出来，他们朝着四面八方跑开。
  看来它去地下了！
  我和馆长瞬间向下飞去，飞过那个还未施工封闭完毕的大洞，直接来到了最底下的地下轨道中。
  果不其然，它就在那里，我们对面的不远处。它的身形膨胀着挤满了整个隧道的高度，同时还不断有黑雾忽远忽近。本来在地铁外面防护门上的玻璃全部破碎，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还有几根柱子，全部都有打碎的巨大裂口。
  这…真的是福神？
  那也太恐怖了吧。我震惊的看着它。
  忽然间，我感到背后发凉，透过那诡异的黑雾，我直视到了他的双眼。与此同时，它也在盯着我。
  红色的双眼，就像是凶猛的怪物一样。
  一只手突然间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丢开它的视觉区域，与此同时入耳的是严厉的批评。
  “你在干什么？！别愣着！”
  是馆长，他护在我的身前。
  那个怪物大叫一声，周身的黑雾瞬间将周围的石壁打击出一个个大坑，同时卷动着那些石子碎片，然后一鼓作气般的全部向这边发射了过来，就像一片子弹群一般。
  全部都插入了馆长的皮肤内。还有少数被弹开了。
  “馆长？”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此时因为他的昏迷，我身上的飞行术也渐渐失效，缓缓降落，安全的站到了地面上。我抱着他，将他拖到一旁的墙壁上靠着。
  哎，我还是该出手了吗？
  那就来吧！雨声钢琴！
  我用力的将手砸在空气中，一声很响的音调在空气中震动着。
  它十分愤怒的嘶吼着。看来是令它觉得很是不喜欢了。
  它身上的黑雾逐渐变得的更多，力量也变得更大了。看来它要打算一击消灭我了。
  可是，不可能的。虽然我的能力确实是在对生物的控制心理上很管用。但是，同时……
  我高高举起我的左手，然后重重的做按琴键的样子落下，停止在我的胸口前，一丝淡淡的金色圆弧呈刃状直直向前刺去。
  没错，我是少数的能力跨界使用者。但是，跨界使用的招数通常不会很厉害，而且副作用和永远付出的代价都特别大。但我们的存在就是在不经意时给别人致命的一击。
  比如我的跨界能力就是――可以任意切开实体攻击。哪怕是人类，我也能切开。
  听起来很荒谬吧？
  在别人先出手时，我就要比别人更先出手。
  首先的一击，只是切开了他周身的黑雾，给予它的外壳上来了一道划痕。但也有一点点血液出来了。
  它直接将散着的黑雾化为利刃，直接刺向我这里。
  我的手指飞舞弹着空气里的“隐形钢琴”。一边右手控制怪物的心理，左手则是把它的攻击通通接下。
  它不断的越来越烦躁，开始攻击我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三分钟过去了，整个地下铁轨的墙壁上全部都是它的那团黑雾攻击过的痕迹。
  我们距离一开始的战场已经有些距离了。
  它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我的手速也在飞升。突然间，我撤回左手，和右手一起加速的弹着激昂的钢琴曲。
  它终是受不住了。它自己被那些黑雾带动着开始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只到被那些黑雾直接给吐了出来，随即那团黑雾就自己消失在了原地。
  一名身穿黑色短袖上衣和蓝色长牛仔裤的男子出现在了铁轨上，头发是深棕的卷发。面朝下趴在地上。皮肤上面还有许多划伤的血痕。
  这就是…福神的本身吗？
  很显然，他晕过去了。
  我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所以，我直接扛起了馆长，快速离开了原地。
  只是那时的我，急于离开，并未思考关于事情善后的处理。
  直到……
  “真是的，醒啦。这位朋友。”一名长发女子蹲在福神的旁边，正拿着手指戳着他。
  她穿着的黑色长袖上衣，下身则是一条短短的浅色牛仔裤。乍一看，很是普通，但是她的鞋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高跟鞋，而是曾经被报道过价值10万的搭配着迪奥小礼服的珍珠高跟鞋。
  她的头发被打理的很好，柔顺又富有很好看的光泽。
  但此时唯一与这一身行头不来符合的，就是她的神情。她的神情可以说是面无表情，也可说成像是没睡醒一般，眼睛都是那么的慵懒。举手投足间也有点。
  她见叫不起他，于是只好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正面朝下的拖走了。
  “喂，110吗？对的，这里是死者负责馆，我是副馆长。你们该过来收拾残骸了。”她边走边道，声音简直不能平静到再平静，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是在说一件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好的，请问你的名字是？”对方富有礼貌的问道。
  “百鸣悠。”她说完，还不待对方问地点，就直接自己挂了电话。
  切，头更痛了。她揉了揉她的太阳穴。同时左手提着福神的衣领，正在楼梯上一阶一阶的往上走着。
  等这次回到负责馆里，一定要好好说说夏莉。她这么想着，走路的步子也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