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4)

头疼让我有点发晕，但是我依然勉强挤出笑容，佯装开心地跟在你后头。我不能辜负你的决心啊。
你在只剩一片叶子的树下停住了脚步。
你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你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的记忆挣扎着要逃跑，我眼前发晕，倒在地上。
你扶起脚步踉跄的我。
你的眼泪伴随着我听不清的哭喊飞洒在空中。
你捧着我的脸颊。
你说——
“不行！”
我撕心裂肺地哭着，用力击打着你的肩膀，打断你的话，不让你开口。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承受这份重任！我知道，我不该！”我的话语被啜泣声扯得断断续续，可我依然歇斯底里地继续说。
“可是我没法放手。在这个世界里，能遇到你，我不愿意改变我的未来，我想要遇见你啊！因为我也很喜欢、你！”
我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像个孩子呜呜地哭着。可是当我抬起头，却发现你的微笑定格在脸上，像一张老照片，永远地、快乐地凝固着。
我惊讶地四处看去。风声、大雁的叫声、地面上落叶的沙沙声，万籁俱寂。
空中飞舞的叶子滞留在天上，你向前伸出的手臂也僵硬地直挺着。
突然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把哭脸抹去，挤出一个释怀的笑。
我向后轻轻踏了一步。这一步轻轻落在那堆落叶上，落叶堆立刻飞散到天空中，不见踪影。地面开始破碎成一块一块，崩裂的土块也飘浮起来。你在我面前向后倒去，我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你。
可是，飞鸟，落叶，天空，大地，还有你的笑颜，一起迷失在了黑暗之中。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仿佛一盏灯突然熄灭，我被抛入了黑暗之中。记忆从我身体抽离的瞬间，我再也无法思考，瞬间倒在了落叶堆上。
我的记忆，消失了。
我幼稚的自我介绍，你送给我的那一双手套，录错了人的足球比赛，还有那次你生气，那次告白，都仅仅是我的一个美梦了。
只是梦，不是回忆呀。那么，我便不会失去它了吧。
这个林子，是我短暂的人生中，最爱的地方。我愿意在这个地方离去。
遇到你，遇不到你，是现实，是梦，这些都不重要了。即使你只是一种可能性，我也会选择相信。
未来是确定的。
而记忆，此刻也终于要停止变动了。
梦该醒了。你人生中偏离的一切，该回到正轨了。
再见。谢谢你，不刻于骨、不铭于心的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