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现实主义讽刺小说：编号三十九其四—其六(2)

一切言语尽在不言之中。
徐无鬼对那两只凤凰印象深刻。它们羽毛的颜色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的金色，鸣叫的声音遏制行云。
他当然也记得那时爱人手心里的温度。
想到这个时他不由得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整个吵哄哄的病房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轻轻的笑声。
等徐无鬼反应过来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瘦医师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徐无鬼看不清他的脸，也不想看清他的脸。
甚是尴尬。
（4）
医师过来通知了一件事便走了。这件事情引得整个病房议论纷纷。
病房里那个空床位终于要有个新主人了。自打前两个月一个总爱说自己是“神仙”的病友真的上天成了“神仙”后，它就一直空着。
“神仙”前一天还在和其他人侃大山，吹嘘自己天生神力，第二天就倒在病床上像块朽木一样一动不动了。“生老病死真是人类不可避免的劫难。没有谁逃得过。”那天，徐无鬼看着他的遗体想。他对这里的环境一直都无法习惯，他和谁都合不来。但他真正看到有人彻底离去时却免不了有点难过。那种感觉类似于某些人对拔蛀牙的感觉。谁都不喜欢嘴里有颗恼人的病牙，但是真正拔出来的时候，却总会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惋惜。
其他病友们在死者的身体被裹上白布带走时显得有点伤心和同情，甚至有人流下了眼泪。医生对此感到些许欣慰，毕竟至少这些病人还有正常的感情，不至于精神失常到无可救药。
但是过了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大吵大闹了。
徐无鬼一如往日地拿着他的羽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嘈杂。他在心里默默说：“啊，幸好医生们不在呢。”
如果说旧病友的离去显得很突然，那么翌日这位新病友的到来更是让人觉得猝不及防。
他身材很高大，徐无鬼的身高可能只到他的鼻子。和他的整体身材比，他肩膀显得格外宽大，仿佛可以背负起一座小山。他身上和脸上有大面积的烧伤痕迹，只有仔细看才能依稀分辨他当初的容颜。他还算得上是个英俊小生——如果不要在意那些骇人的伤疤的话。他的伤疤好像是自己烧的——这是徐无鬼在走廊无意间从两个女医生的谈话中所了解到的。他记得她们那时还说，一个那么优秀的天才学生变成这般模样真是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呢？徐无鬼对人类的伦常还是比较了解的。无论是在人类社会的哪个时期，伤害自己都绝对是对父母的大不孝行为。能这样做的定不是什么懂事的人。
但是，徐无鬼细想后又觉得事情肯定是没那么简单，所以他选择不对这位新病友的人品妄下定论。
（5）
新来的那位在这里住了有一阵子了。
徐无鬼觉得自己对他有点兴趣。毕竟这位新人和其他人比起来是在是很不一样。
新人的名字叫谭杉，今年十八周岁。这是他向大家做的自我介绍，也是他在这里说的唯一一句话。
谭杉和徐无鬼一样也不爱和其他病人接触。别人欢闹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床上绷着一张脸，好像总是回忆什么特别揪心的事情。难道是烧伤吗？不太可能，一定是什么比烧伤更加痛苦的事情。同时，徐无鬼看得出来谭杉对他也充满了好奇。很多次他在望着羽毛沉思的时候，抬头都会与谭杉眼神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