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十四）

长宁宫里，陈穗挥退了下人，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自家儿子焦急的走来走去。
“康儿，你且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许是陈穗的语气太过镇定自若，慕容康也跟着不自觉的镇定下来“父君，真的不会有事吗？”
“你要相信父君，他们活不成的。”说这话时陈穗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好似他们讨论的只是天气如何的问题，而不是杀人的事情。
“孩儿听父君的。”
“这便好，你可有去见你父皇？”陈穗欣慰的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儿子现在的状态。
听到这话，慕容康脸上闪过一抹不乐意“慕容黎在里面呢，我没进去。” 
“糊涂。”陈穗的脸色骤然变冷“慕容黎如何是他的事，你身为人子怎能不去拜见你的父皇。”
见慕容康依旧一脸不情愿的模样，陈穗也软了语气“康儿，听父君的，莫要使小性子。”
“孩儿听父君的便是，只是慕容黎也着实命大，当年怎么就没和那个小杂种一起去死呢。”
“过去的事就别说了，慕容黎如今不过一时的风光罢了，谁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陈穗偏头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神色不明。
……
城西的一处客栈里，身材娇小的人满脸坚毅之色，描摹着纸上的一个个人名，声音阴冷，像是来自地狱的怒喊一般“你们放心，我定会让奸人伏法，洗刷你们的冤屈……”
艮墨池拧着眉头看着宫里送来的东西，半人高的红珊瑚，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金镶玉雕的大型摆件，一斛一斛的东珠，成色极好，这份礼与他而言太过贵重了。
“阿墨在想什么，唤你也不应。”孟章倚在柱子处含笑看着艮墨池。
“师爹。”艮墨池回神，推开房门迎孟章进去“更深露重，师爹出来时怎么不多添件衣裳。”
“你几时起同你师父一样唠叨了。”孟章示意艮墨池坐在自己跟前“可是在发愁外头那些东西？”
“果然逃不过您的法眼，徒儿如今疑虑重重，却无人可解惑。”
“你若愿意倒不妨说与我听听。”孟章将桌头的灯挑亮了几分，灯光下，孟章的面容愈发随和温柔。
“从入宫见到陛下那一刻起我便觉得陛下待我异常宽厚，处处关心，如今送来的这些礼着实过重了……”
“你说陛下待你宽厚，我问你，可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宽厚？”
“是。”
孟章笑了，伸手摸了摸艮墨池的头“你素来心思重，依我看既然陛下待你如晚辈，你以晚辈之礼相处就是，何须多虑。”
“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而且，说句大不敬的，我确实觉得陛下很亲近，只是不知这种感觉因何而来。”
“左右明日里你是要进宫诊脉的，不妨问一句，想来陛下会很乐意为你解惑，总好过你如今胡思乱想。”
“师爹说的有理，是徒儿钻了牛角尖了。”艮墨池一直都在想景宁帝待他宽厚的原因，却从未想过要亲自去问一句，如今听了孟章一席话，豁然开朗。
“还有你和成王的事，我们不会多加干涉，只是你要自己想明白，婚姻乃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