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君的十六年(伍)
姑苏蓝氏有一名曲,可用于不明亡魂身份确认,且无媒介的情况。
弹者以琴音奏问,对亡者发问,而亡者回答转化为音律反弹于弦。
——夷陵老祖被万鬼反噬,连魂魄也被分食了。
不可能的……
蓝忘机指尖一翻,忘机琴发出哀鸣——
“君在否?”
一片寂静,无魂招来。
蓝忘机抿着薄唇,又奏出音律。
“在何方?”
琴弦依旧平静,无人答。
蓝忘机喉间哽塞,又向虚空弹问——
“可归否?”
依旧寂静,只有风声和一声哽咽。
蓝忘机红了眼眶。
没有魂魄被招来,魏无羡的魂魄要么真的被万鬼蚕食了,要么只有一种可能——魏无羡不愿回来。
蓝忘机期望是后者,魏无羡不愿回来,他可以一直等,可如果是前者,蓝忘机不敢想这一结局。
蓝忘机一直在弹奏《问灵》,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指尖被琴弦磨破,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琴弦,蓝忘机没有停下。
乱葬岗上回响着《问灵》的音律,同样的调子重复了不知多少回,。
魏婴。
——忘机兄!忘机兄啊,你等等我!
魏婴。
——蓝湛你在听没有?看我。蓝公子?蓝二哥哥,赏个脸呗,看看我。
魏无羡。
——这首曲子叫什么?
“铮!”
琴弦因太过用力应声而断,划伤了蓝忘机的手心。
蓝忘机低着头,沉默半晌,蓝忘机抱住忘机琴,眼泪划过苍白的面庞。
蓝忘机无声地哭了。
“魏婴!”
魏婴,你在哪……
……
“呜……”
一声细小的呜咽传入蓝忘机耳中。
有人还活着!
蓝忘机拭去眼泪,站起身,踉踉跄跄地顺着声音来源走去。
他站在一棵被烧掉一半的树前,定定看了一会,伸手把杂草和断枝拨开。他有些讶异,在杂草丛生的背后,竟有一个半米高的树洞,树洞里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是温苑!
蓝忘机把温苑抱出来,却发现温苑的身体烫的吓人。
“呜,外婆……”温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道:“羡哥哥……阿苑有好好听话,没乱跑……你说要带外婆来找……阿苑……”
蓝忘机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外婆……”温苑呢喃着又昏了过去。
蓝忘机抱着温苑离开了乱葬岗。
温苑现在需要救治,否则他会丧命。
……
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站在山门,看到蓝忘机迎了上去。
“忘机。”
蓝忘机抱着温苑道:“兄长。”
蓝曦臣看到他怀里的孩子,问道:“这孩子是……”
“温苑。”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最后叹了口气,道:“那你可得跟叔父好好解释。”
“嗯。”
“还有——”蓝曦臣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魏公子的事,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