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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与你》(王者荣耀—百里兄弟)

似乎有些懒散地斜靠在城墙上,百里守约放下了自己一直端在手中擦拭的那把平日里视若珍宝的狙击枪,赤红色的双眼不知为何微微眯起。
因为正逢狂风而被流云遮掩的有些忽隐忽现的月光幽幽地映在雕满繁复花纹的枪身上,刺目的寒光穿透了夜晚的寂寥般从他略显凝重的脸上划过,不可避免地揭开了他眼中那抹从一开始就极力掩饰却又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的担忧。
轻轻叹了口气,青年仰起头,将自己到刚刚为止还一直放在长城外荒野中的视线收回,转而移到了不复往日平静的天空上。银色的短发在风中摆动,勾勒出他身上那种让人无法忽略的,似乎带着些许血腥的气息。
已经有三日未见到玄策了。
今夜的风好像特别狂躁,适才还可以勉强称之为安静的天空也被忽然猛烈的空气搅动的异常喧闹。卷走城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狂风带来了漆黑的荒芜中让闻者为之心悸的野兽的咆哮。远处的密林中,大批不知名的飞鸟仿佛同时受到某惊吓一般从栖身的枝丫上腾空而起,慌不择路的从长城上方飞过,有那么一瞬间密不透风的甚至挡住了月光。
寂静的夜开始变得嘈杂,黑暗如同一只巨大的凶兽蛰伏在人眼无法触及的深夜之中,睁开一条缝的双眸似乎颇为感兴趣的正注视着城墙上守夜的人。
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一般,百里守约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侧过脸,与不知何时聚集在墙头的伙伴对视一眼,青年端起手中的抢,原本那种懒散的气息仿佛随着他那套流畅地像是做过无数次的拉栓上膛的动作消散,取之而代的则是冷漠到让人不自觉惊起一身寒意的冷酷与狙击手特有的内敛的肃杀之气。
透过小巧的瞄准镜,蓄势待发的他与黑暗中的敌人达成某种共识般对视着僵持。那种感觉——非要描述一下的话——就如同对对方了如指掌的宿敌在偶然间相遇后明知对方的位置与底细却仍假惺惺的为表自己莫须有的礼貌而站在原地等待对方出手的情景一样。
城外的荒野还是空无一物,但双方似乎已通过狙击手敏锐的第七感联系在了一起。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百里守约的枪响了。清晰的重物落地声响起,狙击手的攻击仿佛一个信号一般拉开了这场战斗的序幕。藏匿在黑暗中的魔种们约定好了一般从暗处冲了出来,嘶吼声由远及近,刻不容缓地逼向在月光下依旧巍峨的长城。
或许是被城下敌人手中闪着刺目寒芒的长刀激起了战意,也或许是因为觉得此刻的魔种们距离长城着实是有近,长发的女将军率先抽出背上负着的重剑,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跳下城墙,转瞬间便淹没在城下黑压压的敌军中。效仿花木兰跃入战圈,其余两人各自选了一边尚在进攻的魔种对敌。剑影与刀光纷杂的交错在一起,伴随着时不时飞溅而起的血花与被挑飞的躯体。这一瞬间,血肉撕裂的声音与呼喝咆哮声贯彻了整个长夜。血腥味从无到有,最终浓郁得让人忍不住干呕。
微微皱了皱眉,城墙上的百里守约将枪口对准了藏身于丛林的魔众将领。像是感受到了背后芒刺在背般的杀气,魔种将领警觉得回过了头。
“咔”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雕琢着花纹的子弹从因为蓄力而变得通体泛蓝的枪身中飞驰而出,划开空气中弥漫的血雾,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尖啸声与附着的微芒冲向魔种大军的最后方。
从子弹碰触到的那寸皮肤开始,旋转着的弹头撕裂了眉心脆弱的薄皮,骨骼碎裂的声音在魔种将领的脑海中不断扩大,直至整个弹身没入他的头颅,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冲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被远在数百米外的狙击手了结。穿着甲胄的身体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在身旁兵卒惊惶而又不知所措的目光下,红得发黑的血液这才缓缓从颅后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顶的几乎完全破碎的破口中涌出。
像是完全不在乎刚刚那发子弹所造成的结果一样,百里守约迅速给枪上膛,锐利的目光再度寻找混乱的战场上值得他射猎的下一个目标。
然而他并没有成功找到下一个猎物——不,或者说,是他发现的猎物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惊喜。
魔种凌乱的队伍毫无征兆的突然被冲散,清楚地可以看到原本黑压压的人群被利器生生开辟出了一条鲜血铺出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路。
四处飞溅的血肉与奔逃的人全所交织而成的隐约的缝隙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在战场上肆意屠杀。钩镰掀起的阵阵腥风为那头张扬的红发下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平添了一份嗜血与可怖。
敏捷的身影在混战中翻动,少年在侧头躲开刀锋的一瞬间将自己的面容完整地暴露在狙击手跟随他多时的视野中。额前那撮白色的发因为少年剧烈的动作带起的风而斜斜的搭在右眼旁,颊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血痕衬托的他做眼下黑色的印记愈发妖邪。在瞄准镜前略过的短短一瞬间,战圈中与长城上两双几近相同的红眸一点也不意外地短暂对视了一秒——仅仅只是一眼,却足以让城墙上的狙击手确定许多事情。
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像是突然卸了力一般微微怔住,将原本凌然着杀气的枪口从尚在厮杀的少年身上移开,狙击手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是玄策!
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展露,却看到城下的百里玄策像是漫无目的一般在魔种中间持续着自己的无差别屠杀。
举枪迅速击杀了早就被自己锁定位置但出于某种原因迟迟没有出手的几个魔种指挥者,百里守约单手撑住城墙边缘,侧身翻下了长城。落入已不复最开始激烈的战场中央,狙击手卸下了沉静与冷漠的皮囊。他横过手中握着的枪,抬腿踢翻了几个眼见不妙抽身来对付突然出现的他的魔种杂兵,因为混血而比起普通人更为敏锐的反应让他几乎是不带思索的侧身翻滚,巨大的弩箭从他腰边擦过,夹杂着隐隐的寒气与杀意。
就着仰躺在地上的姿势,百里守约将手中的枪械斜侧着握住,早已紧绷的双腿在魔种杂兵举刀挥来的一瞬间扫出,勾起的脚尖触及到,魔种身上的甲胄上,骤然发力,青年用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速度夹住了魔种的身体两侧,并顺着对方挣扎着想要逃脱禁锢的力量猛地扭转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感受到腰间巨大的拉力,魔种在猝不及防间被狠狠地甩向狙击手刚刚躺倒的地方。几乎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赶来支援的另一个魔种手中看起来十分沉重锋利的巨斧便伴随着被利刃划开而略带凄厉的破空之声砸落。
魔种用尽全身气力所发出的攻击,威力自是不容小看。倒在地上的那名杂兵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悬念地被剁成了两截。但是还没完,早在将魔种甩出去之时就已然脱离这个战圈的百里守约在因为躲避战斗余波而跃起的半空中端起了一直未曾离手的枪,短暂的几乎只有一瞬的腾空而获得的居高视野下,子弹毫无预兆地飞出,精确地击落了一枚自战场另一边不慎被挑飞而向他面门袭来的短刀,短刀的刀柄受到子弹粗暴的推力,在风中颤抖着摇晃了一下,随后便刀锋向下直直的插入了正用力拔出卡在地面上无法拾起的巨斧的魔种被简易头盔所遮掩的头顶中央。
落地后侧翻几圈卸掉残余的枪支后坐力,百里守约眯着眼看了看钩镰飞舞的方向,随即便迈开步子从被花木兰适才重剑一击而清开的道路中直冲着疑似是百里玄策的位置奔去。
然而当狙击手赶到现场时,他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因为被狂暴的攻击清理开的一小片空地中,被斩断头绳而披散着长发的女将军此刻正咬着牙与对面的红发少年对峙着。
手中的钩镰死死缠住花木兰最常用的重剑,百里玄策像是一点也不顾及队友之情一般抄过距离他最近的魔种士兵手中的长刀,只稍稍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像是在检验这把刀能否一击重伤对面的女将军一样,他挥起长刀便劈向似乎来不及抽手躲避的花木兰。
短兵相接的声音响起,在最后关头放弃被夺走的重剑转而抽出腰间双剑的女将军堪堪接住了百里宣策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击。
借力后退半步,她皱着眉胡乱抹了抹脸上被四处纷飞的暗器所伤而流下的鲜血,蓄力想要再度进攻。可抢到她重剑的百里玄策像是突然失去了和她战斗的兴致一般丝毫不眷恋地丢下缴获的武器,反而转身拾起钩镰向身后的魔种攻去。
原本还在战圈边缘费力消化眼前让人无法相信的一幕的百里守约却在他偏头的那一刻看清了他眸中的空洞——说是空洞也不完全,因为那貌似无神的瞳孔中还蕴藏着几种特别地情绪。惊慌,无措,隐约的恨意与某种难以言说的眷恋交错着在他眼中闪过,红发少年像是回到了某个让他永生也无法忘怀的时刻一般。
有些自责的闭了闭眼,百里守约已经冲到唇齿间的话语被他自己生生咽了回去。是的,他想他知道此刻百里玄策正经历着什么,结合当初兰陵王将他送来是简略的概括,百里守约几乎可以推测出少年眼中的情绪都代表了那些景象——无非是自己抛弃他的一幕与被迫祭祀的景象。
若真是青年推测的那样,三日前玄策在击退魔种后仍不顾一切追击残余部众的反常与失控似乎也得到了解释。
----怕是见到了曾经将自己逼上祭祀台的魔种。
苦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在感叹多桀的命运。百里守约将枪口指向地下,轻轻换掉了打空的弹夹。
随手扔下身上有些累赘的其他弹药,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充分发挥自己的速度与反应优势,从大批已被失控的百里玄策杀得分不清敌我的魔种士兵中间穿过。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有机会抑制住红发少年那充满了危险的举措而使战斗恢复平常的人只有他一个。但这显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先不说近战能力上擅长远程的百里守约能否压制住以奇袭著称的玄策,单说青年自己——将自己好不容易寻回的弟弟看作是全世界的他在正面与弟弟对上时是肯定没有下手打伤他的决心的。
侧身避开斜刺而来的利刃,百里守约看着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的弟弟,心中的动摇终于扩大到了已经能阻止他再继续前进的地步。
不,不能伤到玄策。生生拽回了不知何时已经瞄准红发少年头部而扣在扳机上的右手,百里守约终究还是迷茫了。
是的,身为一个将士,他的职责是保卫长城不受到侵害,必要时甚至还要亲自夺走侵略者的生命。可是作为一个兄长,他的任务确实照顾好弟弟让他不受到半点伤害。可当两个身份所肩负的使命发生了冲突,他又该怎么选择。
然而现实似乎并不准备给他纠结的机会与时间,几乎就在他放下狙击枪的一瞬间,屠杀完这一片魔种的百里玄策便已凶狠的朝着在他看来离他最近的青年扑去。
浸染了鲜血的钩镰在月光下闪着黝黑的光,百里守约侧着身子,惊险地避过了钩镰尖利的锋刃。
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间,杀得有些兴奋的少年立刻随着狙击手的动作而偏转躯体。钩镰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死死的咬住百里守约,任他往那边闪避都无法完全从红发少年的攻击中全身而退。
远程战士的身体并不是用来抗住这种过于残酷的伤害的,不消片刻,青年身上就已被划出大大小小不下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喘着气再度从钩镰下逃开,百里守约撞上了一具被不远处的百里玄策扔过来当做投掷物阻挡他继续躲闪的魔种士兵的尸体,猝不及防的撞击让本就有些疲倦的青年狠狠摔倒在地上。
还未等到他翻身站起,疾驰而来的少年便已持着钩镰像是要将他锁在地上一般蛮横的扑了过来。下意识举起手中的枪械抵挡,钩镰死死的缠在了黑色的狙击枪上。
皱着眉头拉了拉,发现一时半会分不开这两件武器的百里玄策索性将它们扔到地上,随手捞过不知是哪个士兵掉落在地的长刀,少年将沾染了血迹的刀锋搁在百里守约脆弱的脖子上。
弯下腰,将自己与青年的距离一再拉近,少年咧开嘴角,尖利的虎牙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即将品尝某个盛宴一般。
瞪大了双眼,被禁锢的青年却惊讶的发现百里玄策哞中闪过的一抹挣扎。红发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费了很大的劲一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哥哥。”
抵在脖子上的刀又向里送近了几毫米,百里守约可以感受到那里传来的一阵刺痛。似乎有血珠从伤口渗出,但是没有人管。因为少年接下来的话,已经超出了青年的全部想象。
“长城和我,谁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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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动作描写的路上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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