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3)

“嘿，你这没良心的！”
四喜听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想着，默契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哪怕在台下闲聊天，居然也对得这么瓷实，有趣。
目的地倒是不远，走了约摸一刻钟就到了。胡同把角，门口挂了块木头牌子，只写了一个“面”字。
一推门，热汽扑面而来。时候晚了，店里只三三两两坐了几桌客人。带围裙的，大概是厨子的中年女人从后面探出头来，“几碗？”
“三碗！”
九良找了张桌子带四喜坐下，孟鹤堂转身去架子上拿饮料。他俩一人一瓶乌龙茶，给四喜的是一瓶酸奶，“喝这个行吗？”
“可，可以。”四喜受宠若惊，伸手想接过酸奶。
孟鹤堂一笑，顺手拧开了才递给她。
酸奶，草莓味，粉红色，酸酸甜甜的，顺着喉咙直接流到心缝里。一万只土拨鼠在四喜脑袋里跑来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啊啊啊啊啊！”
九良和孟鹤堂看着这个兴奋得不知道怎么好的小孩儿，相视一笑。与此同时，俩人心里多少也有点惭愧：观众送的礼物在家里堆成山，自己不过就请她吃碗面条而已，哪就值得这孩子高兴成这样呢。
面端上来了，其貌不扬，清汤里面漂着点西红柿和小油菜。不过，家常面，倒是也无需过多的要求。
“快吃吧，”九良递给四喜一双筷子，“在外边待那么长时间，又冷又饿的。”
四喜是真的饿了，打中午以后就没再吃饭，这会儿都11点多了。挑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像只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咀嚼。
孟鹤堂端起碗来喝面汤，“四喜，你住的远吗？一会儿吃完饭，送你回去。”
正在疯狂吸入面条的四喜突然顿住了，慢慢撂下筷子，一脸的思想斗争。
“怎么了？噎着了？”九良偏过头看她。
“我……”四喜嗫嚅一阵，“跟您说实话吧，我平时住校，今儿是逃了晚自习跑出来的。”
这回轮到孟鹤堂顿住了。大意了，大意了，十几岁的孩子，今儿又不是礼拜，这指定是从学校跑出来的，自个儿居然没想到这茬儿！
见孟鹤堂不说话，四喜以为他生气了，“那个那个，孟老师您别生气，我，我就是想来看看您。其实要不是九良老师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我，我今儿压根儿见不着您二位！我没奢求让您记住我，也没想到还能和您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我就想远远的望您一眼。您们于我而言，不是偶像，是榜样，是让我变得更好的动力。您可能不信，但我的确因为您才下定决心去学了吉他，下个礼拜我要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我想弹唱《嘀嗒》。我知道逃课这事不对，但是，我太害怕了，我想，我想要是能看您一眼，我可能会安心一些……”四喜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段话，低下头，不敢看孟鹤堂。
孟鹤堂看着这个慌忙认错的小孩儿，心口暖流涌动，“你别这么慌，我没生气。能让你变得更好，我特别欣慰，甚至还不要脸地觉得骄傲。”
四喜被这句话逗笑，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