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4)

“但是孟哥还是得说你两句。刚才在剧场门口，你说我值得最好的，说真的，我特别感动，你也知道孟哥泪窝子浅，我呀……”
“行了先生，没在台上，您省点眼泪吧。”九良拦住准备展示绝活的孟鹤堂，“先说正经的。”
“四喜，你听我说啊。可能我还算有点本事，值得你花钱买票或者值得你给我准备这些手绢儿，但是！无论如何，孟鹤堂都不值得你耽误学习，更不值得你冒这么大险。干什么呀，姑娘家家的！自己在外边多危险呐！今儿得亏九良把你捡着了，不然以后我知道了，有个傻丫头，为了见我在外边等了小半宿，最后还没见着，孤零零地走了，我这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四喜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念予毕生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读到这句的时，她也曾为此遗憾，可这会儿她想，“我大概是找到了。”
“快吃吧，一会儿该撂坨了。”九良提醒，“吃完我们送你回学校。”
四喜重新拿起筷子，心情明朗，开心起来，也就不拘着了，“我能再求您们一件事吗？”筷子尖儿咬在嘴里，脸上是小心翼翼的笑。
“嗯？什么事，说吧。”
“我，能不能摸一下九良老师的头发？您的小卷毛实在太可爱了！好多您的观众都想摸，我就是替她们试试……”
孟鹤堂倒是大方，趁九良还没反应过来，一拍他肩膀，“快，把脑袋伸过去给四喜摸一下！”
奈何听先生的话已然成了本能，九良欠了欠身，把头伸到四喜手边，“别往下薅就成。”
四喜撂下筷子，把手搁在裤子上蹭了又蹭，最后庄重地伸出手指，轻轻抓了一下九良的卷卷毛——手感很好，蓬松得像是一大团棉花糖。
“成了，谢谢您！”
饭罢，结好账，三个人开始往四喜的学校走。
“四喜，你刚才说，参加比赛要唱《嘀嗒》啊？”
“是啊，我，还是有点紧张。”
“嗨，紧张什么玩意儿啊！”孟鹤堂踩在路边的落叶上，发出深秋的声音，“想不想听孟哥再唱一遍啊？”
四喜惊喜地抬起头，两只眼睛放出比路灯还晃眼的光，“可以吗？”
“你送我这么贴心的礼物，我得还礼啊。今儿这《嘀嗒》，孟哥是专门唱给你一人的。听好了啊！”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四喜她是个小傻瓜，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以后可不能逃课啦，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不然你孟哥要哭啦，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谢谢你喜欢我们俩，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比赛时不要紧张啊，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你一定会是最棒哒，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每天都要更开心呐，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也千万别把我忘啦。
 ”
四喜此刻内心宁静，她抬头看了看月亮，觉得自己大概是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