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剖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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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迹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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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捷报频传，龙颜大悦。而陵光收到裘振报平安的来信，也总算能够放下心来。
两块上好的墨玉摆在桌案，一块属于公孙世家，另一块属于裘府将门。
陵光看着被他摊开的信，单手撑着下巴发呆。
他不该乱收别人东西的，更不该在该作出抉择时犹豫不决，如今落得个两厢为难的境地。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修长娴静的身影，又投射到窗上。
他的脑海中一会儿是公孙钤，是他深刻隐忍的那句“只是希望你的眼中有我”，一会儿又是裘振打马离去的背影。
“我怎能如此三心二意？”陵光暗自思忖，只觉得无论哪一块玉都让他感到沉重，便不愿再看。
裘振不仅从遖宿手中夺回关厄，还顺带拿下遖宿五城，对方终于再难坚持战事，打算与钧天议和，圣上几番思虑，下旨令裘振送遖宿特使进王都。
就在裘振与特使一行人还有三天抵达时，变故陡生。
有官兵将裘府围得水泄不通，称裘府窝藏朝廷要犯，遂派人前来搜查。
公孙钤早有准备，在刑部来人前将陵光接到了公孙府。经由此事，有些事便了然于心：昨日才有意向圣上重提陵尚书一案，还未来得及递上奏折，今日便要搜查要犯，若说艮家没有在其中有所动作，他是断然不信的。
陵光一直心神不宁，一来担心会牵连公孙钤，二来总有即将大事不妙的预感。
任凭公孙钤如何规劝，都没能放下心来。
三日后，果然出事。
裘振一行人在王都近郊的岭山遇刺，无一人生还。
陵光听到这个消息时，因为连日的思虑与噩耗打击，竟直接晕了过去。在他身旁的公孙钤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在怀里，心里却后悔没有向他隐瞒这一消息。
其实瞒又能瞒多久呢？
公孙钤的奏章呈上去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他思量艮家如今再怎么受圣上宠信，也不可能有胆量压下他的奏章。
做这件事的，只能是父亲了。他不希望自己插手陵光的事。
那日将陵光接到府里，父亲问起时，他随便撒了个谎，暂时骗了过去，不知还能隐瞒多久。无论如何，他都要替陵光寻一个安身之地。
遖宿使臣在钧天遇刺身亡，两方又起龃龉，但战火不休四月有余，再打下去实在对两方都无益处。
故而公孙老丞相主张赔款了事。
裘振的尸首被运回王都，啟昆帝亲自到灵堂吊唁，抚恤忠臣。而在关厄城破逃过一劫的裘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扶着棺椁泪流不止。
啟昆帝将裘振封为上将军，以诏慰臣之心。因公孙钤善交涉，遂与遖宿赔款议和之事，交于他全权负责。
啟昆帝走后，陵光和公孙钤一起来到裘府灵堂。挽联白绫刺眼，白色纸灯飘忽摇曳，整个裘府都陷在低沉悲伤的气氛中。
陵光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实在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写信向他报平安，今朝却黄泉各两端。
想起他们初遇，裘振身手不凡，尚能以一敌众，为何如今……却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