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剖心》十二(2)

临行话语谁知竟一语成畿，如今人已逝去，封为上将军又如何？裘振为钧天守住江山，反夺遖宿五城，如今两方不再交战，年轻将领却再也无法安享富贵和平。
那日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呢？
陵光慢慢抚上棺盖，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哭得眼睛红肿，精神不济。
公孙钤在一旁站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世事难料。
陵光好几天都精神恍惚，过得浑浑噩噩，提不起半点精神。
公孙钤忙于政事，抽不出时间来安慰，只好寄希望于他自己想开，走出困境。
可是陵光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整日借酒消愁，酩酊大醉。
这日他再来探望时，发现陵光跌坐在床榻旁，面色微醺，哭了太久眼睛红肿不堪，整个人消沉至极，脸上珠泪半垂，惹人怜惜，不忍心怪罪斥责。
他呐呐说道：“公孙，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
陵光双眼刺痛，不能睁开，摸摸索索半天，才艰难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样东西。公孙钤看着他如今的模样觉得心如刀绞，“陵光，你的眼睛……”
“我没事，你别管我，”他捉住公孙钤的衣襟，“公孙你看，他在威胁我，裘振是因为我才出事……”说着便将手里的信帛递给他看，公孙钤接过，发现上面有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得看不清，但能够猜出大意。
小小刺客又如何奈何得了裘振？他之所以遇到不测，都是因为有人给他下毒。防不胜防。
本该与裘振一同回王都的艮家二公子艮墨池自动请离，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写信的绢帛上画了一幅画，一个拈花而笑的美人——不是陵光又是谁。
公孙钤觉得事态紧急，再不能忍，却没想到第二天裘老将军便将艮家告发，一应罪证俱全。
陵光的眼睛已经不能视物，大夫开了药后叮嘱他好生休养。
公孙钤将朝堂上的消息告知与他时，他并没有多大反应，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
公孙老丞相与公孙夫人却再也坐不住，将公孙钤叫进书房，两人面色俱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公孙钤心道大事不妙，但面上未显，只是照常行礼。
公孙夫人沉不住气，率先发问：“阿钤，我且问你，陵尚书遗子你打算作何安排？”
“暂时没有其他安排，先留在府中。”
她嗤笑一声，忍了忍，继续道：“你所说的心仪之人，就是他罢？”将话挑明了说。
公孙钤并不感到意外，从容地应了一声“是”，做在一旁的老丞相却“咻”地站起，目眦欲裂：“其一，同为男子，大逆不道，有违人伦；其二，罪臣之子，朝廷要犯，拖累他人；其三，天降灾星，克死陵家满门与裘小将军，你若还能将公孙世家放在心上，还将我与你母亲放在眼里，也该将他赶出去！”
“父亲，你为何如此迂腐！陵家一事另有隐情，今日圣上所言你我皆有耳闻，裘老将军所呈证据更是有目共睹！”
公孙老丞相辩驳：“那也是容后再议，决断如何还未可知！如今艮家只被收押，你又如何能肯定会翻案呢？”
“此事暂且不提，陵家满门与裘小将军的死如何能怪罪于他？难不成父亲你也如天玑侯那般冥顽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