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二）

脑洞自萌 切勿上升
又连着十天半个月，金姗姗还是去三庆二楼的包厢坐着，每天往台上送花篮，也不张罗非要去后台见他，也不高声吸引台上演员的注意。张云雷上台她就坐着听，下了戏扭身就走。
唯独让张云雷觉得与从前不同的是，每隔两三日便有旁边金家绸缎庄的小伙计送来一身大褂。第一次送了一身烟灰的，张云雷没敢真要，让小伙计又拿了回去。第二次又送来了一身缎面的银灰大褂，张云雷看布料珍贵更没敢要。
哪成想，这日后送来的大褂样式越做越精致，料子越来越好，最后这一身都是蜀锦的月白料子。蜀锦一匹值千金，放在前清那是家中有世袭爵位的皇亲国戚才能穿的，张云雷从小在习班长大，穿的都是粗麻棉布，谁见过这样珍贵的面料啊？吓得张云雷连忙摆手口称受不起退了回去。
小伙计垂头丧气往外走，正好碰上杨九郎进来找角儿说新戏，也把杨九郎吓一跳：“乖乖！蜀锦吧这是！角儿您是被哪家儿爷瞧上了这么捧？”
“少胡说八道你个小眼儿八叉的。”张云雷乜了杨九郎一眼，“嘴里干净点儿！”
杨九郎佯打了自己一嘴巴：“我嘴上没把门儿的，您见笑！我可听说旁边儿梅小角儿梅兰芳要排新戏《一缕麻》跟燕老板打擂台，您有兴趣么？”
张云雷收拾着桌上的头面说：“知道啊，人家爷儿俩的事儿，咱们跟着起什么哄？畹华那是要成老板的角儿，咱们可别东施效颦了吧。”
“得，当我没说，班主也这么说的。”杨九郎顿时泄了气，拉过椅子坐下了。
“姐夫肯定不同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擂台一打，咱们开戏肯定也没人听，不如我换换大鼓？”张云雷合上盖子顺手端起热茶，吹着浮上来的茶叶末。
杨九郎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看着张云雷：“怎么想起唱大鼓了？别是在金家唱个大鼓把心思都唱活泛了吧？”
张云雷被这话呛了一下，放下茶杯擦了擦嘴，抓起桌上的手绢朝杨九郎的脸跩了过去：“你嘴上留个神吧你！我早晚死你手里头我得。”
杨九郎拿下脸上的手绢，仍旧笑嘻嘻的揶揄他：“怎么还急眼啊？不是不是吧，我随口那么一说，你随便那么一听。”
张云雷哼了一声，正巧孟鹤堂丧眉耷眼的走进来，一言不发准备洗脸勾脸准备晚上唱《红鬃烈马》。
杨九郎一看，这准又是周九良没给好脸儿，自己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了，赶紧掀帘儿告辞。
张云雷手搭在自己椅背上，扭过身子看着正洗脸的孟鹤堂，脸上挂着揶揄的笑：“诶嘿，姆们孟大救世主又吃瘪了？这回是怎么给撵出来的？”
“张云雷你他妈少说风凉话！”孟鹤堂洗着脸把擦脸巾扔进铜盆里，水花溅的到处都是，吓得张云雷赶紧站起来往后躲，还是免不了溅着了点儿水。本来张云雷就洁癖，这会儿恨不得整身衣服都扔了。
“你吃枪药了你！谁让你窝的火你找谁去！”张云雷立着眉毛瞪孟鹤堂。
“师父！我找谁去啊我？！”孟鹤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勒头。
这话让张云雷一惊，郭班主小时候是严了些，自从两个人能挑班儿以后，很少再听姐夫高声跟谁说过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他骂了孟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