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邪笑(下) 赎夜(3)

风里带着腥气。
这个男人……手上，必有人命。
(七)
生出这种想法，老板只感觉后脊梁骨冷汗直冒，堵在心口的火气愣是被噎回去。转而换了一副笑脸。
“这位夫人，这位先生，误会，都是误会啊～”这店主本就体态圆胖，这一笑，眼睛都快挤没了。
“老板，你这么凶做什么?你吓到了我家阿月仔。”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阴川蝴蝶君怎么会喜欢没有规矩，没有礼貌的人。可是阿月仔就在旁偷偷的拉着他的袖子，蝴蝶君的耐性成倍增加。
“唉……客官……你们啊，是有所不知啊。犬子原本很乖巧，自从他的生母执意和离之后，整日里不愿相信娘亲放弃他，就这样越来越刁钻了。”
老板哀叹一声。
只是想帮上那个孩子，没想到扯出对方的伤心事，这绝二人非本意。公孙月轻摇红扇，缓蹙眉颦，蝴蝶君亦沉默片刻。
“老板，这镜子，明日我自会来取。先送孩子上医馆吧。”
(八)
用昼的蝴蝶国没有灯火阑珊，晚归的公孙月坐在后院小亭中，看着逐渐昏黄的光辉中，蝴蝶们翩翩飞舞的碎影。手中扇坠敲打着石桌，茶已凉了大半。
本事散心的赶集，却是一个心事重重的结果。公孙月数着时辰，直到天边的暮光抹上血红。
“黄泉赎夜姬，你杀害的性命如今还少吗？”
“犯下滔天罪孽的人，怎能安然自若?”
“黄泉赎夜姬……”
“阿月仔。时辰不早了，来吃晚膳吧”
回眸一瞬，血光中站着的却是阴川蝴蝶君。暗红的轻辉抚过他的眉眼和发丝，公孙月依稀记得，在儿时的记忆深处，早已模糊容颜的娘亲为她烤制的糖饼，浅浅一口，今晚的暮色便流淌出来。
眼前的他已安置好蝴蝶斩，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则捧着红烛。
在蝴蝶国，一个寻常丈夫，正在挖空心思取悦怀孕的妻子。
(九)
吃着蝴蝶君亲手煮的鲥鱼汤面，总觉得有些异域饮食的奶味，却并不讨厌。公孙月承认，相对她自己，在下厨这方面，蝴蝶君更加稳妥。
初来蝴蝶国时，第一次见到番邦水果的公孙月不知那五角无边的绿色水果名唤“杨桃”。更不知这果子本身就是鲜吃最为美味。无从下手的她硬是切成条腌渍起来，等到蝴蝶君发现，局势已是无法挽回。
公孙月心有不甘，还吃了一口。感觉吞下了整座红森森的地狱。
她轻笑出声，对面的蝴蝶君毅然放弃烤面包，一双鸳鸯眼紧盯着她的秀口，像是过去期待包袱中的黄金。
“蝴蝶君……”
“阿月仔，你终于想说了吗？你当然可以说给我啦，我就在这里听着。”
“有了这个小家伙……我们就不只要顾好你我二人。”公孙月抚过小腹，记忆中的江湖，此刻，有一对蝴蝶相依远去。
(十)
“蝴蝶君，我能做好吗？”公孙月缓缓起身，走到蝴蝶君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
“阿月仔。今日从集市回来，我便猜到你在紧张……”蝴蝶君温暖的手掌覆上来。长期挥刀的男人手掌略微粗糙，却充满令人心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