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二章，置身星海

当我返回向阿巴顿复命时，他正独自一人望着如烟的星海，看着护卫的战舰形成一道警戒线拱卫着旗舰。
舰队——我只看到寥寥数船——正锚定在一片最深邃的虚空中，被恐惧之眼中最致密的一片雾所遮蔽，以此隐蔽自己。复仇之魂此时十分脆弱，仅有屈指可数的驱逐舰、护卫舰和轻巡洋舰保护着她。
我们比其他的大部分战帮都要来的幸运。阿巴顿十分重视巫师的价值，尽一切必要手段将其招至麾下。在一个导航员只能无助地被逼疯的世界里，大部分的舰船只能航向备受痛苦的灵魂之海，希望诸神的突发奇想能把自己送到一片新的捕猎场中；而我们的战船则由那些拥有灵能天赋与高超技艺的人所指引。尽管离绝对的保险仍然有不小的差距，但由虚空巫术作为导航依然是最好的——实际上是唯一的——保持舰队完整队形的手段。
我的兄弟和我正身处于一座舰脊瞭望塔上，俯视着复仇之魂号脊背上笼罩于黑暗之中的建筑物。战斗以外的时间，他经常来到这里。时光飞逝，我们的军队日渐强大，试图偷取复仇之魂的袭击愈演愈烈，而阿巴顿也越来越像是一名恐惧之眼中的军阀，不再是荷鲁斯之子的第一连长，也不再是一件单纯直接的工具。
然而。
然而在艾泽凯瑞恩之外的人看来，艾泽凯尔的存在感似乎正在日渐消失。某种疾病在他的血液中缓慢地燃烧，逐月逐月地侵蚀着他。他变得易于分心，与世隔绝，无精打采。在他黄金眼眸之中的生机从未消失，相反变得郁闷而苦涩。他已经开始远离我们，当初由他所汇聚起来的这群人。
他依然领导着我们。他的失策和分心尚未对他的领导威信造成影响，但他越是因过劳而憔悴，艾泽凯瑞恩之中的一些人就越是感到不安。
很快，他就不再睡眠了。对于阿斯塔特军团士兵而言，睡眠显得无足轻重。我们每周只需要数小时的恢复性休憩就足以维生，也可以在极长的时段里不眠不休，尽管这样会对我们的生理机能造成一定的压力。然而艾泽凯尔却声称他已经完全不再需要睡眠和休整。战斗之间，他几乎都会来到这里，眺望着恐惧之眼密集群星之间半明半暗的虚空，以此替代睡眠。
有时我几乎能感受是什么在撕裂他的思维。什么东西，抑或是什么人？一个存在，无声但绝非沉默，正潜藏在船外深邃的黑暗中。它在召唤他，抑或威胁他，诅咒他。我说不清楚。
我甚至说不清这是真实的，或者只是他自己气质的某种无限折射的回响。窥探艾泽凯尔的灵魂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他只是一个人，孤独而不可击破，但他的灵魂却和其他数千个挤占其存在的声音交缠共舞。其中是否有一个强于其他的存在？那是否就是我所听到的声音？
他总是拒绝向我开示，而我也无法穿透他的气场看到真相。我很好奇，他是否在意识层面听到了这些存在。似乎并没有。我必须承认，他那淡泊坚忍的无所用心总是让我感到冰冷——亚空间，这个银河的镜像，嚎叫着试图取得他的注意，而他却对此完全无视。
这样的存在所带来的压力必然远超理智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