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八章,超越风暴
——来自“无尽圣歌”,被奉神皇之名的审判庭认定为存在最高级别的精神污染威胁而加以封禁。据称是黑暗军团的至高教长,萨冈•艾瑞盖什未经剪辑的狂乱告解。
第一艘阵亡的战舰是无侵号。它是一艘诞生于泰拉的驱逐舰,拥有我军舰队中堪称最长的舰龄和最高的可靠性。它在大远征初期就已翱翔于星空,荷鲁斯之子则在泰拉围攻战中将其从原本的主人——第七军团帝国之拳的手中夺来。它如今的舰长塞雷坎•科维斯之前是荷鲁斯之子掠夺者首领,一名镇静而精于计算的军官,拥有虚空战斗的天赋。无侵号本身则是一艘美丽的战舰,有如迅捷而致命的锋刃枪尖。
它在设备运转超过红线、警戒喇叭响起拾壹分钟又玖秒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战舰的外壳承受的压力已经超出了极限。一切都看在我的眼里。我听着舰上指挥组被交织的舰队通话所干扰的最后呼告。无侵号脱离了航线,无法维持自身在舰队阵列中的位置,沉没在舰队周围沸腾不止、炽热滚烫的亚空间浪潮之中。我看到它被破坏性的波涛不断冲刷着,护盾随着每一次冲击而爆发着光芒。我看到战舰的外壳先是凹陷,然后被几无可能的巨大外力压至破损、分裂,像幼儿的玩具一般被完全撕开。
我感受到无侵号上巫师导航员的临终思绪:一瞬间充满绝望的“再等等……再等等!……”他在无意中向燃烧的暗夜发送了这段灵讯。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恐惧;或许在被虚幻的烈焰激流吞噬的前一秒,他相信自己依然可以维持控制。无论真相如何,这种平凡的情绪本身就是一种疯狂——意识到末日已然降临时下意识地拒绝接受事实。如此类似凡人的情形很少在我们身上出现,但死亡,或许能最大限度地抹平我们与凡人之间的差距。
“无侵号已沉没。”乌希奥的通告响彻舰桥。尽管她面向前方飘浮在坚固的维生水缸中,但说话的语调还是暴露了她的焦虑。认知界面触须组成的头冠连接着少女和她头顶上方天花板中的格式塔脑丛引擎,随着水缸中的液体轻轻摇摆着。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牙关紧闭,伸出的双手如爪子一般奋力卷曲着。她脸上挂着这辈子都未曾出现过的表情,如此非人的凶狠化成龇牙咧嘴,让我不由得将目光从监视屏上离开了一阵。鲜血化作一道道鲜红色的雾状血丝从她周身的伤口中渗出,蜷曲着流进她身边的水蓝色液体,将其染成微红。在她的身畔,在我们全部人的身畔,舰桥的空间被恐惧的气息和雷霆的轰鸣染上了红色。
阿巴顿紧握着高台边缘的栏杆,金色的眼眸紧盯着舰桥外如万花筒一般的风暴。复仇之魂号在它的包覆中剧烈震颤;我们听到它的中脊支柱在风暴的掌握中先是低吼,然后开始呜咽。而在舰桥的中心,艾娜美妮西斯也在同步的痛楚中哭喊着。
声讯频道的喧嚣毫不亚于外面撕扯着我们的风暴。舰队中每一名舰长的叫喊声混乱的交织在一起,报告着他们的进展,急告着舰骨的断裂、护盾的失效、甲板的火灾,以及无法计数的伤亡。我可以听到在围绕着我们的空间中,虚空正随着那些被拖离垂死肉身、四散流出的灵魂而啸叫着。我们舰队所损失人员的灵魂正在填充着亚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