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罗读西游记4.1从弼马温到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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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
悟空与金星一同驾云飞往天庭。然后出了个小插曲。
筋斗云速度快，悟空先到了南天门，被增长天王等人拦住不让进。悟空以为金星哄骗自己，不一会儿等他来了，破口大骂。
金星一些儿也不恼（他倒符合“一生无性”的评语），解释说，天丁们不认识大王你，所以有此误会。等你做了官，“向后随你出入，谁复挡也？”
前面说得在情在理，后面又是画饼了。第一次招安，明明是把悟空软禁在天庭，观察行止，怎么可能随他出入？
悟空听明白了，本想放弃入天宫。为何？他已经不太信任金星，也可能觉得受了怠慢，闹情绪了。
金星拉住他，走近天门，以玉帝圣旨为由，叫天王与天丁们让开路。
猴王这才相信他的话。
之后有一大段描述天庭景致的文字。花果山是自然风光秀丽，天庭则是珍奇异物应有尽有。没见过的时候还好说，见过就难忘怀。
到了凌霄殿上，金星朝礼启奏，悟空挺身在旁，只是侧耳听之。
金星奏道：“臣领圣旨，已宣妖仙到了。”妖，仙，本来应该是两类人，此处为何称呼悟空为妖仙？
西游记中的妖，一般指危害人、仙的精怪，典型行为是吃人。悟空并没有吃人，连肉也不吃，保留一口清气在。可他的确搅扰过龙宫地府，是妖是仙，有待观察。
玉帝垂帘问曰：“哪个是妖仙？”影视剧里常看到，皇帝的冠冕前后都有几条垂珠，叫做冕旒。目的是告诫皇帝目不斜视，但也会阻碍视线。悟空身形矮小，又不朝礼发声，加上冕旒遮挡，玉帝看不清楚，故有此问。
悟空却才躬身答应道：“老孙便是！”显然，悟空言行在此场合失礼，却也显出率直。没有说“本王（本猴王）在此”，老孙也不是响亮的名号，倒有些江湖气。
仙卿们都慌了，指责悟空不懂礼数。
玉帝传旨道：“那孙悟空乃下界妖仙，初得人身，不知朝礼，且姑恕罪。”主动替悟空开脱。那么悟空真的不懂朝堂礼仪吗？之前在南赡部洲游历八九年，见了祖师、师兄们这样的贵人，都懂得拜伏之礼，更何况是面对玉皇大帝。
说白了，悟空凭着自己一身本领，不肯轻易向别人低头。
玉帝命人查看哪里有职缺。武曲星君启奏，别处都不缺，“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
别处不缺人是真的不缺人。天庭都是长生不老者，哪有新旧轮替，早早就定型了。连弼马温这个职位也可能是临时设的，因为在悟空来之前，御马监的工作也好好的。
弼马温，是“避马瘟”的谐音。传说马厩中养猴，可避免马得瘟疫。此处是作者幽默。明代确实有御马监这个机构，长官是太监。悟空虽不是太监，但他全文不近女色，也算一种冷幽默。
自此，悟空掌管御马监上千匹天马。“昼夜不睡，滋养马匹。”“都养得肉肥膘满。”
过了半月有余，猴王与众监官饮宴。猴王忽停杯问曰：“我这‘弼马温’是个甚么官衔？”众曰：“官名就是此了。”
废话么，问的是官衔高低，官名都在问题里面了。
又问：“此官是个几品？”众道：“没有品从。”
众人这是委婉回答，小官，懂就好。
猴王道：“没品，想是大之极也。”众道：“不大，不大，只唤做‘未入流’。”
继续委婉，正常人都应该听懂了吧？之前祖师曾讲过“流”字门中之道，这里连流都未入，能落个好么……
猴王还是相信金星的，再次追问。
众道：“末等。这样官儿，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似堂尊到任之后，这等殷勤，喂得马肥，只落得道声‘好’字。如稍有些尪羸，还要见责；再十分伤损，还要罚赎问罪。”
这段话很有意思，众监官被逼到绝处，只得和盘托出，打消悟空的幻想。说明众监官都接受了这种卑微的身份，起码是给天庭当差，比在凡间好多了。
还有一点，悟空喂得马肥，有两种理解。一种是把马喂得太胖了，跑都跑不动（例如电视剧《春光灿烂猪八戒》）；另一种是悟空把马喂得健硕。按监官的意思是第二种。“这等殷勤”，“落得道声‘好’字”。
悟空大怒，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确实是被哄骗的，但问题在于养马这件职务下贱吗？并不是，我看悟空这半个多月养马挺用心的啊。
问题在于，被欺骗，且不受尊重。悟空上天之前，还幻想着带部下到天上同居住，没想到被封了最小的官。金星、玉帝都一个样，合起伙来设局哄骗。
马修罗前面也说过，天庭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让悟空意识到自己犯了重罪，不可能直接给他封个大官的。就算没有犯重罪，要做大官，也得立大功才行。否则，怎能服众？
非但如此，还经常给悟空错误的期望，导致分歧最终爆发。
回到花果山，一番交谈，悟空才知道“天上一日，就是下界一年”，已经过了十数年。讲了自己被骗当弼马温，愤而回来，众猴都称快。在这洞天福地为王，比在天上做马夫好多了。
这时，洞外有两个独角鬼王拜访，献上赭黄袍一件，投靠猴王。（应该是借用赵匡胤黄袍加身的典故。）
猴王大喜，穿上黄袍，封鬼王为先锋。谈起“在天许久，所授何职？”看来这鬼王在地上十几年间，关注悟空的动向。独角鬼王是地府那边的间谍吗？应该不是。地府、人间、天上都有鬼王，此处两位独角鬼王，应该是人间的。
他们可能是听说了悟空勾销生死簿的壮举，前来投诚。
猴王道：“玉帝轻贤，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
鬼王提议猴王做个“齐天大圣”。得嘞，天生圣人大幅升级，与天肩并肩了。
悟空叫四健将立旌旗，写上“齐天大圣”四大字，从此只许叫他这个名头，不许叫大王。
好的大王（皮）。
欲知后事如何，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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