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微玄幻】独听风吟（二十三）

67.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明楼在北京与转机的姐姐一起喝了下午茶。
“好像脸色不大好，”明镜说：“是不是不适应这里的水土啊？”
明楼淡笑：“您每次见到我，不是觉得我瘦了就是觉得我脸色不好，其实我还跟上次一样......我看呀，可能是您记忆里的参照太失真了。”
明镜也笑：“这些年你东奔西跑的，咱们见面总是匆匆忙忙，哪里还分辨得清楚，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你从前在上海时的模样。”
“您放心，调令就快下来了，”明楼说：“快的话，我下个月就回上海，可能要待很久。”
明镜注视着他，神色复杂，良久，她叹道：“你终究还是要去接那桩差事吗？其实我更希望你能留在巴黎教书，过风平浪静的日子。或者，在哪个机关做个挂虚衔的经济学家，多做学问，少沾政治也好。”
“可经济和政治是分不了家的，”明楼往姐姐的茶杯里添满水，低声说：“再这么散下去，不出十年，国内必生乱。危机过后，各国都想咬别人一口给自己续命，头一个倒下去的国家必定是死的最惨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到那一天，我们远避海外也未必能保全自己。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有希望，尽力补救。”
“你有报国之心当然是好，可未必一定要选这条路来走呀！”明镜叹气：“我是读书少，不懂你们经济学那一套。我只知道，古往今来，充当收权先锋的没一个能得好下场。以你的能力，去做一个勤勤恳恳的技术官僚不是更好吗？”
明楼只是笑笑：“我是唯一能被多方接受的人选，眼下，唯有我去做，阻力最小、成功的可能性最大，我的位置没人可以取代，我不能退避。”他喝下一口茶，短暂沉默片刻，又道：“这些年，我踩着用阿诚性命换回来的资产和人脉一步步往上爬，爬到这里，早已没了回头的资格。”
难得听明楼主动提起明诚，明镜心里的不安愈发深重：“明楼，你是为了弥补才故意让自己置身险境吗？”
明楼还是在笑，只是笑意明显惨淡起来，他摇摇头：“所谓死的后果，就是我再也无法弥补他了，无论做什么都一样。”
68.
青浦一栋老宅里，郭骑云接过王轸平手中的旅行箱，笑道：“回来也不打声招呼，看你这满身雨，该让司机去接一趟的。”
“我想给叔叔一个惊喜。”
“老师早就算到啦！”
“唉！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那你还每次都这么玩？”这句话是王天风说的。
王轸平闻声回头，看到门边站着的叔父，立即笑嘻嘻上前问安。
“不错，看来兰老先生比我会调教人，”王天风上上下下打量侄儿一番后笑道：“精神了，也干练了，像个能办事的人了。”
王轸平眉头一挑：“您这是夸我吗？我都工作这么久了，才是像个能办事的？”
“从前那些小打小闹能看出什么？后面的考试能过，你才算是迈进了办事的门槛！”
“嗯？”王轸平一路跟着叔父来到二堂外的轩室——这里是他们往日最常闲叙之所。“叔叔说的考试指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