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之地（良堂）三十二

“孟鹤堂，你知道可以完全信任我的，对吧？”周九良反手拍拍他的手背，握住了往身边带。
孟鹤堂胡乱点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周九良的话。周九良探头从猫眼往外看，走廊上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便又回头问孟鹤堂道：“说啊，碰见什么了？”
“说什么？！什么也没有！你想让我说什么！”孟鹤堂突然提高嗓门朝他吼道，周九良愣了一下，他还从没有见过孟鹤堂发脾气。
两人一时都顿住了，还是孟鹤堂先醒悟过来自己的冲动，摆摆手连声说道：“对不起，我想静一下，你也早点睡。”
周九良板着脸只是张开手臂，硬邦邦地像是命令，“过来。”
孟鹤堂抿着唇，强忍片刻终于还是慢慢迎了上去，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缩紧身子狠狠抱住。
“别怕。”周九良掌心用力揉着他的头发，用尽全力想让他觉得安心。如果孟鹤堂觉得自己是被海浪抛来扔去的孤舟——也许这就是孟舟的由来——那么周九良愿意做一只精卫，一粒石子一粒石子的填平这片海。“我不问了，但是你必须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保护你，任何事。”
孟鹤堂慢慢平静下来，这个家仿佛是隔绝在世界之外的桃源，只要待在里面，就不会有烦恼和危险。可是，有人要闯进来毁了它，该怎么办？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孟鹤堂侧身盯着睡在身边的孟舟，伸手轻轻抚摸着花瓣似的脸颊，一抬眼看见周九良也没睡着，正深深看着自己。
两人默默对视着，时间流水一般在静止的房间中淌过，一阵微风拂起窗帘，孟鹤堂低声喊道“九良——”声音有一点嘶哑，“你能不能过来？”
周九良翻身跨过孟舟，从背后搂住了孟鹤堂，拇指在他腹上不停地轻轻摩挲着,也不管孟鹤堂同不同意，在耳边亲了一下说道：“你要是害怕，就把这工作辞了。咱们这是新小区，监控比较完善，明天我再找人给家里装上警报器。”
“好。”孟鹤堂笑着，语气没有了最初的惶恐，像是下定了决心。
醒来的时候发现孟鹤堂还紧紧贴在自己怀里，周九良满足地把脸埋进他的发卷中，猛力地蹭来蹭去，生生把孟鹤堂蹭醒，嫌恶地推开他爬起来。
“你不多睡会？”周九良咬着面包，自从孟鹤堂来之后，总算改掉了不吃早餐的毛病。
“我想带孟舟去超市，你送我们一下可以吗？”
“去超市？”周九良蹙紧眉头，“你想买什么？我下班带回来。”
“我也没打算，正好冰箱没菜了，我去看看孟舟想吃什么。”孟鹤堂把孟舟从被子里拉出来，穿戴整齐。
“待在人多的地方，别去监控盲区，逛好打电话，我来接你们，然后带你去辞职。”周九良一路不停叮嘱着。
“你说了很多遍了。孟舟，跟周叔叔再见。”孟鹤堂拎起包，对后排的孟舟说道。
“别说再见。”周九良忽地想起来上一次说再见之后，孟鹤堂和孟舟就离开了自己的生活，这两个字总让他有不祥的预感。“舟舟，别乱跑，我们一会见。”
孟鹤堂笑了起来，仿佛取笑他的敏感，偏还追着说道：“再见，周九良。”